然而此時，偵察班裡的另一名年紀較大的隊員，卻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見狀，李錚有些奇怪的問道。
“張哥，你這是怎麼了？”
“咱們這次優勢這麼大，難道你還害怕打輸不成？
那位年長的偵察兵——張偉歎了口氣，手指摩挲著步槍上的刻痕。
他四十歲出頭，臉上的皺紋刻滿了十餘年軍旅生涯的風霜。在昏暗的月光下，他的表情更顯凝重。
"小李問得對，我確實有些悶悶不樂，
張偉低聲說道。
"但不是因為擔心打不贏。而是……
他望向遠處北越營地的篝火，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
"四年前，我隨陳大將南下支援北越，一起抵抗法雞國的侵略。”
“那會兒，這些北越軍裡不少軍官，都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徒弟啊。
李錚有些驚訝地看向張偉："您曾經訓練過他們？
張偉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那時候我在北越待了整整八個月，手把手教他們使用武器，製定戰術，甚至連野戰炊事都是我教的。
他指向北越營地內的一個身影。
"看到那個穿軍官服的人了嗎？那是阮文弘，當年我帶的一個排長，挺有天分的小夥子，現在看來已經升到營長了……
王班長收起望遠鏡，轉頭審視著張偉。
"老張，你是粵西人吧？口音聽得出來。
張偉一愣，點點頭。
"是啊，粵西防城人，離北越邊境不到二十公裡。怎麼了？
"那這幾年，你們那兒的生活變化大嗎？
王班長不緊不慢地問道，眼神卻十分銳利。
提到家鄉，張偉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低沉的情緒一掃而光。
"變化可大了！我家在深山裡，從前窮得叮當響，屋頂漏雨，晚上點煤油燈。
他的聲音因回憶而變得生動。
"上個月回去探親，我差點認不出來了。家裡蓋起了大瓦房，不但通了電，連電視機都有了。”
“最讓我驚訝的是，村口那條泥巴路變成了柏油路，一直修到家門口！
王班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電視機、柏油路，現在可不是隨便哪個地方都能有的。這都是這幾年發展起來的吧？
"可不是嘛！"張偉回憶起家鄉的變化，忍不住滔滔不絕，"我們村去年還建了新學校，我侄子不用再走兩小時山路去鎮上上學了。”
“我爹的老寒腿，也在新建的衛生所治好了。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逐漸放緩，"這些年，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過了……
王班長的目光穿過夜色，直視著張偉的雙眼。
"那你想看到這一切都毀在戰火裡嗎？
這句話仿佛一記重錘，砸在張偉心頭。
他沉默了，目光再次投向北越營地的方向。半晌，他才低聲回答："當然不想。
"我理解你的感受，老張，
王班長的聲音變得溫和。
"我在邊境線上待了十五年，也曾經和對麵的人稱兄道弟。但現在他們在邊境線上集結軍隊，背後還有毛熊國和鷹醬撐腰。”
“他們想要的不僅是邊境衝突，而是要打斷我們發展的步伐。
李錚小聲插話："班長，我聽說他們想收複兩粵？這是真的嗎？
王班長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情報顯示，阮文紹已經向部隊發布了作戰計劃，目標直指我們的南部省份。而且，他們的後方已經發現了毛熊國特種部隊的活動痕跡。
張偉聞言，眉頭緊鎖："毛熊特種兵？他們來乾什麼？
"施加影響，提供技術支持，也許還會參與實際作戰，
王班長冷靜分析道。
"鷹醬和毛熊聯手，想用北越做炮灰，試探我們的軍事實力。
張偉沉默片刻，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我以為自己是在為他們擔憂，其實是在為自己的回憶感到惋惜吧。
"人之常情，"王班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都希望和平，但有時候，為了保衛來之不易的生活，不得不拿起武器。
張偉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
"你說得對。想想我侄子剛開始上的新學校，想想村裡老人們終於能在明亮的燈光下看電視，再想想那條修到家門口的柏油路……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這些年，咱們國家好不容易才發展起來，絕不能讓任何人破壞。
他調整了一下手中的"戰顱"終端，目光重新變得專業而銳利。
"我注意到北越營地東側新增了幾個火力點，應該是剛剛部署的迫擊炮陣地。
李錚驚訝地看著張偉的轉變，但很快也投入到工作中："確認了，是82毫米迫擊炮，大約六門，射程應該能覆蓋我方前沿陣地。
"彆擔心，"王班長輕鬆地說，"這些老式迫擊炮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他們連精確坐標都沒有，盲目開火隻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張偉調整著望遠鏡焦距，繼續觀察著："奇怪的是，他們把迫擊炮部署在開闊地帶，沒有任何掩體，好像是故意讓我們看到一樣。
王班長眼睛微眯："很可能是誘餌，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你們看那邊，樹林裡的動靜。"他指向北越營地西側的密林。
三人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林間移動。
借助高倍夜視設備，他們看清了那些人——身著與北越軍隊不同的製服，動作專業而隱蔽。
"毛熊特種兵，"張偉低聲確認，"他們在部署什麼東西。
王班長迅速操作"戰顱"終端，向指揮部發送了一條加密信息："發現毛熊特種部隊活動，請求無人機偵察支援。
片刻後，他們的終端上收到回複：無人機已起飛，五分鐘後到達目標區域。
張偉將步槍緊了緊，眼神中不再有猶豫。
故土家園的安寧與親手訓練過的北越士兵之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無論過去曾有怎樣的情誼，當對方扛著槍指向自己的祖國，立場就已分明。
"我去查看一下西側的情況，"張偉主動請纓，"我熟悉他們的行動模式，也許能發現些什麼。"王班長默許了他的請求，看著這位老兵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中，消失在叢林的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