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太讓人意外了……”
“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快上報上去，之前的準備沒用……”
林夏一睜開眼，就聽到房間裡幾道小聲交談。
他無法描述自己現在是什麼情緒。
驚訝、落差、恐慌……
雖然他覺醒了一張史無前例的3S級卡牌，可那句人形卡將一切都打破。
聯邦的所有人都知道，人形卡彆名廢卡。
在人滿為患的聯邦，基本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的人形卡在社會工作還有聯邦競賽中，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做家務沒有服務型機器人卡聽話，戰鬥不如技能卡能提高卡主能力，也不如異獸卡身體素質強大，就連參加工作，也無法與有公民身份的人類競爭。
林夏實在想不出，一個3S級的人形卡能有什麼作用。
剛覺醒出的卡牌還無法召喚到現實，林夏隻能獨自麵對所有人異樣的眼神。
很快，這則消息就傳出去。
房間外麵的同學們在他出去的時候，都紛紛噤聲，用著類似於同情其實暗藏著嘲笑的眼神偷偷看他。
“等級高有什麼用，還不是張廢卡……”
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句話，在安靜的大廳裡非常明顯。
在林夏沒檢測前，已經有很多人看不慣他。
雖然他本身並不張揚，還有意降低存在感，但他的資質本身就足已使得那些心理不平衡的人嫉妒。
好多人之前就在祈禱讓他覺醒個不實用的卡，現在祈禱成真，當然忍不住幸災樂禍。
學校的老師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之前因為他們學校有一個S級資質的學生，校方也獲得了不少好處。
於是此時出言道：“林夏同學的卡牌等級是3S級，這可是前所未見的等級，很有可能革新目前的卡牌形勢……”
之後的話林夏沒再聽，趁著老師沒注意，他一個人低著頭走出大廳。
附近高樓林立，顯示屏上播放著往屆競賽的精彩回放，各色技能武器輪番上陣，閃著耀眼光芒的異獸以碾壓之勢奪得比賽勝利。
那些都是他一直幻想過的情景。
外麵的天空依舊晴朗，與他進門前一模一樣。
沒有傾盆大雨，也沒有烏雲密布。
除了他的心情外，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
在得知自己是S級時，那種茫然，狂喜，然後忐忑，在此時都變為空白。
仿佛他回到了自己該在的位置，那些本就不屬於他的光芒，所有的榮耀，就像一場幻覺，隻是很美的幻夢，隻要醒來就沒了。
林夏低頭看著身上的新衣服，想到出門前母親期待的眼神，父親殷切的交代，還有妹妹興奮的臉龐。
他感覺嘴唇一痛，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咬破了嘴角，口腔裡能感受到血腥味。
那股血氣衝上頭腦，讓他忍不住想要嘶吼出來。
可這種情緒也隻是一瞬間，很快他就習慣性地隱忍下來。
從小的生活就教導他，自己、乃至於他的家庭，根本無法承擔任何衝動的後果。
他被迫養成謹慎、卑微的性格，一直壓抑自己真實的想法和情緒，收起所有鋒芒，用最柔軟的一麵麵對這個世界。
就連在這種命運夭折的時刻，他也在想自己的發泄被人看到，會不會因此產生負麵反應。
回家吧……
可真的要回家嗎？
林夏猶豫不決，私心裡想要尋找家人的溫暖，可又害怕承受他們失望的眼神。
還是在身後響起了聲音，他才下定決心先離開這裡。
他的家距離市中心很遠，一般需要坐一個小時的巴士，可現在他並不想這麼快回去，於是就忽略了頭頂飛過的巴士，埋著頭用雙腿往家的方向走。
太陽從頭頂漸漸落下，等林夏回到自己所在的小區，腳下已經沒了影子。
還沒來得及搬家的林家住在破敗的小區裡，這是他們以前唯一能負擔得起的地方。
周圍的住民都是與他們情況相似的家庭，聽說林家出了一位天才，都是羨慕嫉妒極了。
就在林夏回家的一路上，遇到的鄰居都熱情迎上來，打聽他覺醒的卡牌怎麼樣。
這裡麵到底是好意還是惡意，林夏還是分得清的。
他一個人都沒理，徑直地往家裡走。
“這小夏子，真是牛了，現在見人都不打招呼。”
“誰叫人家天賦高，以後前途遠大的很，誰還搭理你啊。”
身後的酸話林夏根本不在乎，來到家門口，似乎是心有靈犀，沒等他做好心理準備，家門就從裡麵被推開。
“小夏，你終於回來了！”
母親的臉出現在他麵前，林夏張了張嘴，還是沒發出聲。
“哥，哥，快給我們說你覺醒了什麼卡啊！我都急死了，我同學都等著我告訴他們呢！”
家裡，妹妹在母親身後蹦高，興衝衝地問道。
父親還沒回家，家中隻有母親和妹妹兩人，看起來都不知道林夏的情況。
老師沒往家裡打電話，就連之前一直很熱情的簽約公司對接人也沒打來。
林夏短時間裡就分析出他們的態度，情緒更加低落。
“小夏，你怎麼了？是，是覺醒的卡牌不太好嗎？沒事兒，你覺醒什麼樣的卡都行，不用不開心。”
母親很快捕捉到林夏的情緒，連忙安慰道。
“怎麼了？難道覺醒的卡等級低？”妹妹在一邊插言，被母親一個眼神頂回去。
“是……是一張3S級卡。”
“什麼？我的天，3S級？我都沒聽說過！哥你太牛了！”
妹妹隻聽了一段就大呼小叫，整個人激動地不行。
“我現在就要跟同學們打電話，告訴他們我有個這麼厲害的哥哥！”
“小夏，這是好事啊，你怎麼不開心呢？”
還是母親看出林夏沒說完話，追問道。
林夏這才第一次抬起頭，露出長劉海下同色係的眼睛，裡麵忍不住流出眼淚。
“可是……這張3S級卡……是人形卡……”
他聲音漸弱，說到最後，不注意聽都聽不清楚。
“人形卡……”
母親聽到這裡，忍不住臉色一白。
身為人形卡卡主，對於這類卡牌的地位，她是最明白不過了。
她的卡牌是一個30歲的女性，等級不高，隻有D級，各方麵素質就與一個普通人差不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做家務還不錯，卻也沒到可以去掙錢的地步。
而且世上其他人形卡也都是差不多的類型，也許有某個方麵出色，卻又沒出色到一定地步。
即使是目前最高級的B級，也沒聽說有什麼超常的能力，更不會出現在聯邦競賽之中。
“但是……3S級……總歸有什麼特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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