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安妮麵前的，是布滿視野的屏幕。
藍色的瑩光將整個地下室照成藍色，而那個將她帶進來的人徑直走到一台操作儀前，將手掌放在一個小型檢測儀上。
“滴——身份驗證成功，歡迎主人回家。”
“這些是……電視機？”
安妮瞳孔緊縮，看著這些隻有在科幻小說中出現的一幕。
在如今的年代，電視機已經出現在千家萬戶，但卻還未徹底普及，像是柯尼斯小鎮中，也隻有鎮長那裡有一台。
而眼前那些屏幕與電視機又有所不同，沒有沉重的機身，隻是一塊塊兒屏幕豎在那裡，複雜的接線被隱藏起來，同時，隨著機器啟動，那些屏幕逐漸亮起，轉成了各種各樣的場景。
有的是街道、有的是辦公大樓內部、還有俯瞰視角，下方視角一直在移動，似乎是鳥類在飛行……
“你用的是現今隻有在軍事基地和政府部門才有的監控技術？”
這類監控自發明出來也沒有幾年，大多是那些高層人士才會接觸到，安妮也沒想到會在這偏遠小鎮中，一個教堂的地下室中看到。
而且無論從畫麵的清晰度，還是從音箱中傳出的各種各樣的聲音來看，謝齊使用的監控技術要遠遠高於軍事基地裡的水平。
“是啊，很棒吧？”
謝齊站在這些屏幕麵前，一一向安妮展示那是哪裡。
“這是誓言城裡的五角大樓內部，看這些精英人士們的日常工作，跟那些工蟻是不是很像？哦，這裡是政府大廳，似乎有一群抗議者聚集在門口，還有這邊，是福斯坦州一旁山裡的阿薩辛組織的據地，看這彆墅和莊園，這群殺手過得可比一般貴族都滋潤……”
安妮聽著謝齊侃侃而談，看著那些原本應該是機密的地點就這樣出現在遙遠小鎮的地下室屏幕中。
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已經介紹完了，接下來就是我的邀請。”
謝齊眼睛一眯，藏起其中的鋒芒。
“著名的懸疑推理小說家，也是犯下五大州數百起連環殺人案的幕後規劃師，我邀請你成為接下來將要演出的死亡戲劇的導演，你可以儘情施展你的妄想，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會有人去準備……”
謝齊觀察安妮的狀態，敏銳捕捉到她突然急促的呼吸。
“而酬勞嘛——”
安妮將視線從那些屏幕上移開，與謝齊冷靜對視。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也就是這個世界，你意下如何呢？”
離開……這個世界？
安妮嘴裡重複道，感到荒謬、奇幻，各種感覺湧上來。
“先不說你的話能不能信，就算你想帶我離開，你做得到嗎？”
謝齊的身份，目的，在安妮看來都一片模糊。
他似乎就是生活在迷霧中，無論是想探究他的過去，還是他的未來，似乎都沒有任何錨點可以支撐。
他所做的一切在安妮看來，就是隨心所欲，似乎將一切都不放在眼裡。
在荒島彆墅的記憶中，他雖然是聽從彆墅主人的話來追殺他們，可安妮能從對方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他完全沒有絲毫對彆墅主人的敬畏心，即便表現的聽話，也隻是故作姿態，他的靈魂不會被任何事和物束縛住。
“我以為，讓你恢複記憶，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謝齊手中突然出現一團亮光。
無數數據流在其中流竄，看似想要將附近接觸它的東西都扭曲破碎。
安妮在這東西出現後，就感到仿佛從靈魂中升起的敬畏，似乎這個東西一旦碰到，就立刻可以毀掉她的靈魂，乃至於整個世界！
“哈哈，這可是我得到的最好的東西，感謝當初我沒拿它做交換吧。”
謝齊與光團接觸的手也逐漸破碎，在快要真的造成傷害前，他才把光團收回係統背包中。
“這個東西叫做‘世界碎片’，是我曾經通關一個副本後得到的獎勵。”
謝齊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直接就將有關於副本的信息告訴給安妮。
包括係統的存在，他們囚徒的身份，還有副本世界裡在他們眼中都是npc……
這座地下室是他三年間花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才找到的一種可以隔絕神力的材料砌製成的牆體，再加上係統售賣的屏蔽裝置，他利用知識金杯徹底理解了其中蘊含的知識，然後自己在牆體中鋪設相同的紋路，使得整個地下室成為排除係統和直播間影響，而且是包括無數副本世界中唯一的一處奇點。
可以說，隻要踏進這處地下室，無論是囚徒，還是安妮這樣的npc，都已經脫離了係統控製和神明的探查。
“副本……獎勵……那當初你將我們全部殺死，也是副本的任務嗎？”
“嗯……安妮小姐這麼聰明，還需要問我嗎？”
謝齊一隻手指抵在唇上，微笑著回答。
短時間內獲得的信息太多又太複雜，即使以安妮的智商，接收這些從未想象過的東西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可謝齊已經沒了耐性。
“安妮小姐，可以回答我了，是接受，還是不接受，是接觸真實，還是擁抱虛妄？”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撲麵而來的殺氣讓安妮退後幾步。
真實？虛假？
對她來說，哪裡才算是真，哪裡才算是假呢？
過去二十四年的回憶像走馬燈般出現在她腦海。
六歲那年親手解決掉覬覦她的繼父，在管教所的那三年黑暗時光，出來後麵對指責她的親生母親，和飽含愧疚卻無能為力的她的親哥哥……
十歲那年她一個人踏上離家的旅程，她遭遇過人販子的抓捕，也同樣加入過乞兒隊伍，對過往的行人進行觀察偷盜……
為了能上學讀書，她再一次殺了人。
那是一個天真純潔的貴族小姐，由於家族中的派係鬥爭，便將父母雙亡的她趕到了一處偏遠的城鎮。
雖然經曆困苦，她卻仍保持著善良的心態，會伸手幫助路上衣不蔽體的乞兒，卻沒想到，自己的死亡，就由自那塊遞出的白麵包。
那是安妮第一次殺無辜的人。
要說之後有什麼想法的話，那就是……
早點遇到她就好了，那她就能早點兒吃上白麵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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