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關閉。
腳步聲由遠到近。
李的心臟也隨著砰砰作響。
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緊張、擔憂、渾身起雞皮疙瘩。
明明隻是怕惹上麻煩，耽誤之後的任務，可在眼下的情況下，李卻真的生出一絲害怕。
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要是一會兒他懷疑，或是不聽話，就直接武力威脅他，要不就是用張傀儡卡，直接操控。
李心裡設想著各種辦法，來緩解自己的緊張，卻沒發現神父的反應太不正常了。
一般人看到兩個人同時昏迷倒在地上，屋裡還一片混亂，都會先驚呼，然後報警吧？
可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位神父都表現的非常正常，還事先將鄰居調走，就像真的看到老尼克坐在沙發上衝他揮手。
隨著腳步聲消失，一道沉悶的落地聲響起。
“真是的，這裡發生了些什麼。”
謝齊用著感歎調，將牛皮箱子放到地上，然後禮貌地表示自己的驚訝。
李皺著眉頭，假裝自己剛剛醒來。
“額……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了？”
他胳膊杵著地板，支起身體，扶著腦袋，狀似迷茫地問道。
謝齊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一圈現場，看到那座碎裂的雕像，裡麵黑洞洞的，看不出裡麵有什麼。
“您還好麼？是有人襲擊你們了嗎？”
謝齊表情立刻變得憂慮，走到李旁邊，蹲下身將他扶起來。
“神父，原來是您，我剛才正和尼克先生談話，卻突然被一個從角落裡冒出來的人砍了一刀，我還沒來得及看到那人是誰，就被弄暈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我就不清楚了，尼克先生，他現在怎麼樣了？”
謝齊冷眼旁觀李這段破綻百出的表演，沒有安慰他，反而是站起身，卻沒轉身去看老尼克，而是走到那座雕像前。
“哎！不要碰它……”
哢噠——
李就看到，那個剛才與自己戰鬥了一番的詭異雕像，現在在神父的手中，卻像是個普通的裝飾品一樣。
謝齊用手撫上那條裂痕，低著頭神色有些不明。
李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隨即想起神父從進門後的一係列奇怪的舉動。
他似乎對於出現在麵前的事情並不驚訝，直到現在也沒有想要報警的念頭。
之前老尼克說的話不斷出現在他腦海中，當時他並沒注意神父在那個故事裡起到什麼作用。
可現在……
“你是不是……謝齊？”
謝齊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了李。
“您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就是謝齊？我們是被派來救你的。”
詭譎的氣氛下，李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這麼衝動，畢竟還不確定那個女神會不會得知他們的行動，然後從中阻攔。
但也許是剛經曆一場戰鬥，讓他腎上腺素加快，往日的耐心也宣告破產。
李緊緊盯著神父的臉色看，想從中看出對方的心思。
而謝齊隻是拿著雕像的手指在像身上點了幾下，露出一臉疑惑地道：“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的名字是約書亞·威爾普斯，您說的名字我從沒聽過。”
“……這裡被我的技能覆蓋了，你可以放心說，那東西聽不到的。”
李不想放棄，因為目前來說，最有可能是謝齊的就是這個神父。
“先生您是不是精神受到衝擊，需要我叫救護車來嗎？”
看出神父確確實實不想跟他多談，李也恢複理智，眨了眨眼道：“那您對剛才發生了什麼一點兒好奇都沒有嗎？”
如果神父不是謝齊的話，那就一定跟老尼克所說的黃昏結社有關了，既然從老尼克那裡得不到確切的消息，把這神父拿下應該也能薅出點兒什麼。
想到這裡，李也不再假裝虛弱，而是站了起來，神情也有了變化。
而謝齊卻像是沒感受到似的，沒得到回複，便重新低頭看著雕像。
“神父先生，既然您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那您能告訴我，您是黃昏結社的成員嗎？”
淡淡的光芒重新彙聚在李的掌心，這回不是光劍，而是一條繩子，在他的操控下如蛇一般靈活，隻等著李一聲令下，便會纏上去。
“對了，布萊克先生，小約翰給您的木牌放在身上嗎？”
李愣了下，皺著眉從口袋裡掏出木牌。
“這木牌怎麼了？”
“其實，在做木牌的時候，我在裡麵放了一些小心思。”
謝齊輕笑起來，看著像是跟友人分享一個小玩笑。
“什麼？”
李第一時間意識到什麼，馬上就要鬆手將木牌扔出去。
卻發現，那木牌冒出紅光，像黏在他手上一樣，一股未知的力量從手心直接侵入他體內。
李快速察覺到這股力量，手中的光繩消失，一掌拍到自己胳膊上，想要阻擋那股力量的侵蝕。
“生於世上，所有人都是女神的孩子。”
謝齊的聲音飄遠，將手中的雕像砸到地上，然後從碎片中撿起其中的一個小東西。
那是一顆繭。
與教堂中那巨大的繭不同，這顆繭非常小，卻同樣蘊含著詭異的力量。
李咬牙壓製身體裡的異動，邊分神看到之前跟自己戰鬥的東西是什麼。
本來他身為A級，不該這麼狼狽，可這股力量帶著無可阻擋的威勢，像是更高層次的壓製，即使他使儘全身力氣也無法阻攔。
漸漸地，李的精神被侵占，眼神變得迷茫。
就像是之前的老尼克一樣，感覺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個殼子裡，耳邊一直傳來細語，在訴說著母神的高貴、慈愛，那是需要他全身心奉獻，用一生來侍奉的主。
“主，女神，我慈愛的主……”
李已經不自覺地放下胳膊，那塊木牌仍舊血紅，而他嘴裡也不斷念叨著隻有狂信徒才會說出的禱詞。
謝齊微笑著看著這一幕，然後從地上撿起那顆繭。
“女神的信徒又增加了，多虧了你啊。”
聽到謝齊的話，那顆繭像是活物般，開心地揮舞著絲線。
“接下來要找人收拾下現場，那群人應該也是時候到鎮上了，這件事就交給他們做吧。”
謝齊說完這話後，便轉身過去，先是把地上那個牛皮箱子打開，裡麵是另一座完整的雕像。
而他小心地將那顆繭放到雕像上，看著兩者漸漸融入到一起。
“吃吧，多吃一點，才是我的乖寶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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