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趙誌豪一步一步走上村外的土窯。

欣然遠遠看到他來，咣當！把房門關了。

後背靠在門上，淚眼婆娑。

趙誌豪說：“欣然，你把門開開，我有話要說。”

女孩道：“誌豪哥你走吧，咱倆沒啥說的。”

“欣然，我喜歡你，咱倆都訂婚了，讓我進去吧。”

“俺不！咱倆退婚吧！”

“為啥？”

“因為我變醜了，肚子裡沒了你的孩子，你將來要當董事長的，不能娶我這樣的醜女。”

趙誌豪拍著門，嘴巴裡苦苦哀求。

“欣然，我真的愛你，你是我媳婦，彆說臉被毀，就是殘廢了，我都不能拋棄你。

跟了我趙誌豪，就必須讓你幸福。

這是我的職責和義務！”

趙誌豪說的是實話。

從前，他把欣然當妹妹。

自從女孩懷上她的娃，有了責任和擔當，他就把她當寶貝來珍惜。

爹說過，夫妻是生死與共的。

他活，她就活，他死，她就死。

再說欣然不僅僅漂亮，而且很善良。

女孩對他愛得義無反顧。

憐憫也好，報恩也罷，娶她當媳婦，就是自己的宿命。

欣然說：“不！傻瓜你走吧，你娶了俺，以後怎麼見人？

董事長將來要出頭露麵的，帶著媳婦去各種場合，見好多大人物。

俺跟著，隻會讓你沒麵子，時間長了你會討厭俺的。”

趙誌豪說：“我不會討厭你，會一輩子對你好，讓我進去，親親你抱抱你。”

欣然竟然生氣了，怒道：“滾！現在我不喜歡你了，找你的小櫻去吧！

明天我就走，離開這裡，再也不來疙瘩嶺了！”

姑娘的話如刀如劍，好比一記記重錘，擊打在趙誌豪的身上。

但是他沒有生氣。

麥花趕緊過來勸：“兒子你走吧，欣然忽然流產，臉又被毀，經受不住打擊。

等她心平氣和了，我會勸她，先去給你姥爺守孝！”

“喔！”趙誌豪這才離開。

這一晚，欣然一直沒睡，她思緒萬千。

看來跟誌豪哥是有緣無分，不是自己的，永遠得不到。

不如走吧，離開這裡，還回大西北去。

成全誌豪跟櫻子，他倆才是天生的一對。

女孩趕緊收拾行李，然後悄悄出門。

欣然離開的時候，麥花還沒醒。

冬天太冷，誰都懶得出被窩。

走下土窯，她先找到自己的哥哥獨狼。

“哥，你送我走唄，我要回家！”

最近，獨狼的心裡也不好受。

妹妹搞成這樣，他無可奈何。

獨狼點點頭，把妹妹攙扶上車。

晨曦裡，汽車開遠。

半個小時後，上了高速公路。

等到趙誌豪發現，兄妹二人已經離開疙瘩嶺幾百裡了。

趙誌豪馬上開車追趕，一口氣追出去兩百裡，也沒追上。

他拿起電話，撥打獨狼跟欣然的手機。

可就是沒人接。

他知道欣然下定了離開的決心，再也不會見他了。

衝進服務區的加油站，剛剛加滿一箱油，準備直奔大西北。

忽然，手機又響了。

拿起來接通，是父親打來的。

“爹，咋了？”

邢如意說：“你馬上回來，有個重要的人想見你！”

“爹，我要去大西北，把欣然找回來！”

“不行！馬上回來，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

爹的聲音很焦急。

趙誌豪立刻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隻能尋找下站口掉頭。

等他著急忙活返回家的時候，發現客廳裡坐著一位老人。

竟然是少誌爺爺。

“太爺爺，您怎麼來了？”趙誌豪奇怪地問。

王少誌立刻站起，拍拍他的肩膀。

“娃！從緬甸回來，休息的可好？”

“好！”

“鐵蛋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好在他浪子回頭，也算對得起他親爹了。”

“太爺爺，您這次來有什麼任務？”

趙誌豪不傻，少誌爺爺不是一般人。

他這次來，必定是有任務。

“跟我走吧，立刻歸隊，上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可是我……！”

趙誌豪剛剛經曆婚姻的慘變，一時間難以接受。

邢如意卻衝兒子瞪一眼：“太爺爺讓你走，馬上跟他走！

現在你不是我兒子，也不是疙瘩嶺的群眾，是公家人……！”

父親這一句公家人，有深刻的意義。

少誌爺爺讓孩子乾啥，他比誰都清楚。

趙誌豪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要永遠保密。

“是！”趙誌豪隻能立正，稍息，跟著王少誌走出家門。

上了汽車，孩子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幕裡。

趙誌豪從緬北回來，本來要休假三個月。

可上麵任務緊張，必須要他親自完成。

他離開的這天，距離過年不到半個月。

學生們已經放假，村口的小石橋上，還傳來一兩聲鞭炮的脆響。

邢如意跟麥花目送兒子離開。

麥花長歎一口氣說：“老公，咱娃到底要去乾啥？”

邢如意說：“乾大事，利國利民的大事！”

“他啥時候成了公家人？”

“是少誌爺爺幫忙，給他找的工作，你放心吧。”

邢如意不斷安慰麥花。

有些事，不能讓女人知道。

兩口子轉身回到村子，滿大街人已經等不及了。

因為今天是全村人發分紅的日子。

整個大隊部熙熙攘攘，人山人海。

看到他來，人群不斷起哄。

“董事長，又該發分紅了，錢呢？”

“是啊！咋沒見銀行的押款車來？是不是今年分紅不發了？”

“我要拿錢過年！”

“我要娶媳婦。”

群眾們迫不及待，望眼欲穿。

從前，都是銀行的押款車來，拉幾個大麻袋。

然後由小周念名字，春桃跟水妹她們發錢。

今年，眼瞅著臘月過去一半了，還沒看到押款車的影子。

邢如意立刻跳上高台說：“鄉親們，從今年開始分紅就不再念名字了，也不再由銀行的押款車來！”

“那咋發啊？”李二壯在下麵問。

“以後你們的分紅，會全部打進卡裡。

公司給每個員工都辦了銀行卡。

想花錢，直接從卡裡取就行了。

另外，工資和分紅是大家的隱私。

我們不會泄露任何人的隱私。”

“喔，原來是這樣。”

大家這才笑了。

下午，人群紛紛踏著積雪跑進銀行去查賬。

去的時候提心吊膽，出來的時候卻一個個笑容滿麵。

每個人的銀行卡裡，都有一筆不小的數字。

少的幾萬，多的十幾萬，幾十萬。

這可氣壞了一個人。

那人咬牙切齒。

“奶奶個腿的邢如意，有錢不給我花，老子日你仙人的球球！

我要給你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