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1 / 1)

幾天之後。

龍熊邊境。

嚴寒的西伯利亞風卷著細碎的雪粒,呼嘯著穿過龍國和毛熊邊境線上的哨所。

瓦西裡和彼得羅夫踏著鬆軟的積雪,沿著邊防鐵絲網巡邏,他們的呼吸在月光下化作一團團白霧。

遠處,龍國一側的巡邏燈如同警惕的眼睛,靜靜地掃過這片無人區。

"瓦西裡大叔,"彼得羅夫壓低聲音,目光謹慎地掃視四周,確保沒人能聽見他們的談話,"莫斯科那邊的消息是真的嗎?約瑟夫同誌真的下令要對龍國發動進攻?

瓦西裡的步伐微微一滯。

他拉了拉磨損的軍帽,遮住因風霜而布滿皺紋的額頭,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雙經曆過無數戰火洗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疲憊。

"是真的。遠東軍區已經進入最高戰備狀態,馬爾科夫元帥親自下達了命令。

他的聲音低沉,仿佛不願讓這個事實隨風飄散。

彼得羅夫咬了咬嘴唇,年輕的麵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稚嫩。

他才二十出頭,從莫斯科軍校畢業不到半年,遠東邊境是他的第一個駐守地點。

"大叔,這場仗我們非打不可嗎?

彼得羅夫踢了踢腳下的積雪,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安,

"就算打,我們真的能贏嗎?

瓦西裡沒有立即回答。

作為這支巡邏隊的隊長,他已經在邊境線上駐守了十五年,見過龍國從一個滿目瘡痍的戰後國家逐漸崛起的過程。

尤其是最近幾年,對麵的龍國展現出的軍事實力令人生畏——先進的戰鬥機、神秘的電子設備、甚至連宇航員都送上了太空。

"我不知道,小彼得。

瓦西裡最終老實回答。

"政治家們的想法和前線士兵不一樣。他們坐在克裡姆林宮裡,看著地圖下棋,而我們……我們看到的是真實的人。

彼得羅夫的目光投向對麵不遠處的龍國哨所,那裡有一盞微弱的燈光。

他突然低聲說道:"其實我不想打這場仗。”

“知道嗎,去年冬天,我遇到過對麵的一個龍國士兵,叫王明。”

“我們在巡邏時偶然相遇,在無人區裡。那天實在太冷了,我們居然相互交換了食物——我給了他伏特加,他給了我一種叫'餃子'的食物。

年輕人的聲音變得溫柔。

"後來我們又見過幾次,一起在夜裡巡邏。他教我幾句龍國話,我教他俄語。我們還約定,等退役後互相做客呢。

彼得羅夫緊了緊領口,仿佛能抵擋住心中的不安。

"我真的不想和朋友交戰,瓦西裡大叔。

瓦西裡的臉色在月光下黯淡下來,皺紋顯得更深。

他呼出的白霧在夜色中消散,就像那些即將被打破的承諾一樣轉瞬即逝。

"誰不是這樣呢,小彼得?

瓦西裡放緩了步伐,仿佛不忍心繼續靠近那條意味著分離與敵對的邊境線。

他的眼神穿過時間與空間,回到了過去那段血與火的歲月。

"當年抗擊法西斯的時候,我曾經和龍國的戰士們並肩作戰。那是十幾年前,我們一起在東北大地上收拾那幫該死的關東軍。

他掏出一盒煙,為自己和彼得羅夫各點了一支。橙紅色的火光在夜色中閃爍,如同回憶中的戰火。

"那時我才比你大幾歲,作為紅軍第88步兵師的一名排長被派去協助龍國軍隊。”

“你不會知道當時的龍國是什麼樣子……彆說他們現在擁有的隱形戰機和各種高科技武器,他們那時候,甚至連一把步槍都造不出來。”

“我永遠記得那些龍國戰士,他們裝備簡陋,有時甚至連靴子都破了,但戰鬥意誌令人敬畏。

瓦西裡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

"有個叫張長林的龍國連長,在一次突襲櫻花軍陣地時,為了掩護我撤退,自己中了三槍。”

“最後我背著他衝出包圍,在野戰醫院裡搶救過來。

他轉過頭,凝視著彼得羅夫:"那段並肩作戰的經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龍國人是什麼樣的戰士,我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是最堅定的赤色戰線的戰士,你說他們背叛了赤色戰線?這簡直就是笑話!”

兩人沉默地走著,隻有雪地被踩出的咯吱聲回應著他們的心緒。

遠處,狼嚎聲劃破寧靜的夜空,如同某種不詳的預兆。

"說句不好聽的,約瑟夫同誌這次可能真的下錯命令了,

瓦西裡最終打破沉默,聲音低得幾乎被風聲蓋過,

"我不明白為什麼槍口要對準曾經的戰友。”

“政治我不懂,但我知道,那些龍國戰士和我們一樣,隻是普通人,有家庭,有夢想,隻想過太平日子。

彼得羅夫抬頭望向星空,他的眼中閃爍著迷茫與憂慮。

"瓦西裡大叔,如果戰爭真的爆發,我們該怎麼辦?

瓦西裡深吸一口氣,肩膀上的重擔似乎更沉了。

他的目光掠過遠處龍國一側的燈光,那裡也許就有像王明這樣的普通士兵在執行著自己的職責。

"我們是軍人,小彼得。我們宣誓效忠祖國,服從命令。

他緩慢而沉重地說,每一個詞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

"但我希望…我真心希望戰爭不會爆發。如果馬爾科夫元帥他們能看到我們在這裡看到的東西,也許會改變主意。

他輕輕拍了拍彼得羅夫的肩膀:"來吧,我們要完成巡邏。不管發生什麼,記住,保持人性比執行命令更重要。永遠彆忘了這一點。

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延伸成長長的影子,融入邊境線的黑暗中。

風雪依舊,邊境依舊,但一切都將改變。

兩個國家,無數像瓦西裡和彼得羅夫這樣的普通士兵,即將被卷入曆史的漩渦,麵對那個最艱難的選擇:忠於命令,還是忠於內心的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