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和所有人想象的一樣。
所有人都各司其職，忙得都沒時間關注外界。
即便是眾人進來了，也沒有一個人察覺，所有人都在埋頭苦乾。
尤其是段善繼。
眼中已經有血絲，但是仍然沒有絲毫的停滯，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兩個人來用！
但，讓眾人驚愕的是……靠近角落的位置，一個人正趴在桌子上，鼾聲在忙碌的實驗室裡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隻不過，由於眾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實驗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甚至很多實驗人員都下意識地把鼾聲當成了背景白噪音！
“埃米爾教授……”
邱偉有點尷尬。
剛剛才誇完埃米爾。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埃米爾竟然在實驗室打盹！
不過，在場的人都表示理解。
“埃米爾教授昨天就通宵了，今天也幾乎沒有休息，睡一覺無可厚非。”
眾人都沒有責備。
實驗室睡覺，很可恥。
但換個角度……一刻不停地工作，累到不知不覺在實驗室睡著，這就非常偉大了。
而這一幕也更堅定了賴光圳等人的決心。
果然，得來幫忙！
否則的話，進度恐怕會慢上不少！
“我去找一趟許醫生……”
賴光圳說道。
畢竟來了這麼多人。
接下來，還是需要許秋安排具體的計劃的。
而莫雷蒂則徑直到了埃米爾那邊。
她敲了敲桌子。
埃米爾立馬驚醒。
他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著手頭的實驗，仿佛剛在打盹的並非自己。
莫雷蒂沒有打斷。
她默默地看著埃米爾忙裡忙外。
最後，在埃米爾完成抗原製備，進行“特異性結合”驗證的等待途中，終於是忍不住打斷了：“埃米爾教授，你要是扛不住的話，先回去休息，我來頂替你的工作。”
埃米爾這才仿佛如夢初醒回過神來。
他看向莫雷蒂。
隨後理所當然地搖搖頭：“莫雷蒂教授，術業有專攻，我的工作你接不住。”
“……”
這埃米爾是沒睡醒了，竟然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莫雷蒂有些吃驚。
不過，她也懶得在意這些細節了。
既然埃米爾堅持，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這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結，結合了！成了！我終於找到嗜沫凝聚杆菌和彭月嬌的血清結合的樣品了！”
這道聲音仿佛是一把劃破夜空的閃電。
刹那間，會議室寂靜。
所有聲音停止。
所有的目光霍然望來，都凝聚在埃米爾身上。
……
此時，賴光圳已經代表著眾人，跟著邱偉來到了實驗室最深處。
這裡還有一個小房間。
往日是留給科研人員臨時休息的，當然主要是雜物間。
而現在，臨時改造成了許秋的辦公室。
和外界的瓶瓶罐罐不同。
這裡則是遍地的稿紙。
而此時，賴光圳也終於見到了許久未曾露麵的許秋。
隻是一眼，賴光圳就愣住了。
白晝時的許秋，儀容整齊，氣場平和，仿佛將什麼都握在手裡。
然而如今，許秋已經是胡子拉碴，看上去極為憔悴。
見到這一幕，賴光圳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頸七互換術一出，許秋幾乎沒有得到什麼東西。
外人覬覦的所有名聲、地位，其實並沒有給許秋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反而，是讓許秋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外人隻能看到許秋成為了頸七互換術的主辦人，成為了主評委。
然而……
事實上，連許秋的老東家臨醫都沒有因此拿到哪怕一丁點的好處。
若不是後來冒出個陸啟山，世人都不知道還有個臨海一院。
許秋沒有以此牟取任何私利。
純粹在履行義務，做出貢獻。
但最終卻不得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和代價！
這一刻，賴光圳很是愧疚。
這次年會若是成功舉辦，最大得力者顯然就是協和了，然而如今卻要讓許秋承擔這一切。
“唉。”
賴光圳輕輕歎了口氣。
他不敢打擾許秋。
就在此處靜靜地候著。
某一刻仿佛聽到外麵有嘈雜的歡呼聲。
但，由於這裡隔音做得不錯，賴光圳聽得不真切，所以沒有打擾。
不過這時候，賴光圳突然眸子一凝，發現了不對勁。
桌上的草稿紙，除開與彭月嬌的怪病有關的實驗，還有些字眼提到了“沃保術式”。
這讓賴光圳立馬幡然醒悟。
許醫生……也在鑽研沃保術式的缺點！？
意識到這一點後，賴光圳有些驚詫，甚至驚喜！
然而片刻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賴光圳露出了苦笑。
縱然是許醫生，也不可能有任何辦法了。
戴教授召集了全國的頂尖專家，連韓鐵成老教授都請過來了，尚且無解……
許秋閉門造車，又能有什麼辦法？
說實話，隻要許秋能研究明白彭月嬌的怪病，這就已經很不錯了，已經算是一個奇跡！
不過，賴光圳內心還是有些幻想。
現如今，他們麵臨的問題其實有兩個。
第一，是頸七互換術自身的安全性。
第二則是，頸七互換術本質上就不如沃保術式。
隻是揭開怪病的真相，也隻能證明頸七互換術的安全性。
仍然無法摘掉“頸七互換術遠遠不如沃保術式”的認知！
畢竟，一個真實存在的術式，怎麼可能和霍普金斯通過篡改數據、學術造假推出來的理論術式相比？
但問題在於……沃保術式太滴水不漏了！
“不能太貪心。
“隻要能確認彭月嬌的怪病和頸七互換術的後遺症無關，這就夠了。
“至於頸七互換術和沃保術式的優劣，往後再說……先保全自身才是關鍵！”
賴光圳安慰著自己。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處於沉思狀態的許秋突然抬起了頭。
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瞬間不同了。
宛若一把淩厲的刀。
快而鋒利！
甚至讓賴光圳等人都感覺到不寒而栗，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不過，在注意到賴光圳、邱偉在場之後，許秋的表情瞬間恢複如常，重新變成了那個平和、淡然的醫生。
“賴主任、邱主任。”
許秋簡單打了個招呼，算是告訴兩人自己有空了。
賴光圳趕忙走過來。
說來也奇怪。
儘管許秋仍然隻是臨醫的主治醫生，但不知何時，賴光圳麵對許秋，竟然有了種麵對戴楠教授的壓迫感……
“許醫生，我們打算來幫你一起做實驗，有沒有能用得上的地方？”賴光圳長話短說，直接表明了來意。
他等待著許秋的回話。
然而，許秋的下一句話，卻直接讓賴光圳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度不可思議的消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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