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安之所以對韓冷月有印象。
是因為韓冷月在藍天學校上學期間,是所有學生裡最刻苦的一個。
同時,也是成績最好的一個。
“韓秘書,你這次是代表紀總來的嗎?”丁建安神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畢竟就在剛剛,他還錄製了誣蔑紀天問的視頻。
韓冷月頷首回道:“馬上就是中秋節了,紀總讓我過來,給學校送一些節日禮物。”
“您如果不忙的話,跟我過去接收一下?”
丁建安點頭答應,把辦公室的門鎖上,跟隨韓冷月一同出了辦公樓。
行走在校園裡。
韓冷月環目四顧,有種物不是,人亦非的感覺。
她找了半天,唯一找到跟記憶裡相符的事物,就是操場旁邊的那顆大樹。
夏天的時候,她經常會聽著蟬鳴,坐在樹下看書。
丁建安問道:“是不是感覺變化挺大的?”
“是挺大的。”韓冷月點頭回道。
丁建安說道:“時代在變,學校環境也一直在變。”
“不過,每次大的改動之前,都有拍照片和視頻留念。”
“如果你不忙的話,待會兒我可以領你去展覽室看一看。”
韓冷月沒有拒絕,頷首道:“那就麻煩丁校長了。”
接收完了物資。
在丁建安的帶領下,韓冷月來到了展覽室。
牆上懸掛著一張張相框,裡麵的照片上麵標注著年份。
從建校開始,記錄著藍天學校的變化。
不需要看日期,韓冷月精準的把目光鎖定在她所熟悉的場景上。
她邁步走近,喃喃自語道:“已經六年了啊。”
六年前,她離開這所校園。
六年後,重新回到這裡。
校園已經不是她熟悉的樣子,而她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她。
事實上,韓冷月這次過來,也是想找尋一下當年的記憶,或者說感覺。
雖然隻有二十四歲,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四十二歲一樣。
現在的她,雖然拿著高薪,擁有體麵的工作。
可她總是對生活提不起太多興趣。
確切的說,是對物質沒有太多追求。
化妝品、名牌包包、豪車、彆墅,她一點也沒有動心的感覺。
她能意識到,這是不正常的。
可她找不出原因。
重回母校,也是想著或許能找出原因。
“那邊有每個畢業班級的畢業照。”丁建安指了指牆角的書架。
韓冷月扭頭看向書架,發現上麵有相冊,也有曆屆學生的優秀作品和獲獎記錄。
她邁步走到近前,通過畢業年份和班級,很容易便找到了想要看到的東西。
畢業照裡,一張張麵孔陌生而又熟悉。
優秀作品裡,她見到了自己當年寫的幾篇獲獎作文。
文筆很青澀,但卻朝氣蓬勃。
韓冷月有些恍惚,甚至有些懷疑。
那幾篇作文,真的是她當年寫出來的嗎?
丁建安見韓冷月發呆,也沒開口打擾。
看著滿屋的照片。
過往的記憶不斷從腦海裡冒出。
這是紀氏集團的“榮譽”展覽室,同時也是他過往的見證。
不誇張的說,藍天學校承載了他太多心血和希望。
現在,他卻要親手毀掉他的心血和希望……
不知不覺,淚水模糊視線。
丁建安抬起胳膊,擦掉眼淚,看了一眼手腕上表盤發黃,表帶掉皮的手表。
他不敢再耽誤時間,拿出手機,發布了那條在辦公室錄好的視頻。
當見到“發布成功”四個字顯示在屏幕上時。
“撲通!”
丁建安像是失去骨頭一般,軟倒在地。
他眼神空洞無神,像是失去了靈魂,隻剩下一個軀殼。
聽到聲音,韓冷月下意識扭頭看去,頓時嚇了一跳。
她連忙把相冊合攏,放回書架,跑到丁建安身旁,關切道:“丁校長,您怎麼了?”
丁建安靠在牆上,緩緩搖頭道:“彆叫我校長,我不配……”
韓冷月眉頭一皺,完全搞不懂什麼情況。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扭臉就成這樣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打急救電話時。
突然!
丁建安像是發瘋一般,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在自己臉上。
一邊扇巴掌,一邊痛哭流涕。
“我不是人!”
“我不是人啊!”
“我是禽獸!是敗類!是蛀蟲!是畜生!我連畜生都不如啊!”
韓冷月徹底呆住了!
反應過來之後,慌忙阻攔丁建安的癲狂行徑。
然而,無論她怎麼攔。
丁建安的巴掌始終不停,不斷的進行自我辱罵。
韓冷月左右看了看,目光鎖定在桌上的礦泉水上。
擰開蓋子,直接倒在丁建安的腦袋上,試圖用涼水來刺激丁建安恢複清醒。
涼水順著腦袋,流到脖子裡。
丁建安打了個哆嗦,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他緩了片刻,抬頭看向韓冷月,滿心愧疚道:“我對不起同學們!對不起紀總!對不起藍天學校!”
韓冷月眉頭緊鎖道:“丁校長,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到底怎麼了?”
丁建安語氣複雜道:“有人綁架了我兒子,讓我誣蔑紀總和紀氏集團……就在剛剛,我把視頻發布到網上了。”
“什麼?!”韓冷月難以置信道。
丁建安苦澀一笑,懇求道:“麻煩給紀總打個電話,我有話要跟紀總說。”
韓冷月冷著臉,拿出手機,把電話打給紀天問。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
“韓秘書,事情辦完了吧?”紀天問語氣溫和道:“不用著急回公司。”
“這段時間你挺累的,好不容易回趟母校。”
“找一找當年教你的老師,聊聊天,順便參觀……”
韓冷月心中溫暖,卻也顧不上再繼續聽下去,開口打斷道:“紀總,我這邊出了點事,丁校長要跟您通話。”
說完,把手機遞了過去。
丁建安伸手接過手機,開口道:“紀總,我對不起您!”
言畢,不等紀天問詢問原因,自顧自說道:“昨天晚上,我的兒子被人綁架了。”
“他們要求我抹黑您和紀氏集團,才會放掉我兒子。”
“視頻我已經發布到網上了,您現在就報案把我抓走吧。”
“隻是有一件事,我還要厚著臉皮求您……”
紀天問語氣冰冷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