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長安之圍解決，主人的命令是回防齊省，不要讓內史騰的秦軍破壞農田。

她聽得清楚，不是回守琴島，是將秦軍滅殺在琴島之外。

不對，是齊省之外。

主人下令，必須第一時間趕回去，你在這拖延想要做什麼？

作死？

“素影姐，是我嘴賤，我再放低一點，我不累，不用休息。”

“天黑前就能回家，你彆玩我行不行。”

巫小白少有的積極，她有什麼辦法，身為司機，延誤軍情她是首罪。

素影輕輕拍拍窮奇後背，聲音輕柔卻在風中異常清晰。

“小丫頭，主動落下去還是昏迷死下去，自己選一個。”

“出了事我擔著，你怕什麼？”

塗伶、小貝眼觀鼻，鼻觀心，聽不見也看不見。

愛誰誰，愛咋咋地。

巫小白委屈巴巴的落在一片空地上，幻化成人形的同時鱗甲覆蓋全身。

看得出來，此處是一座小型庇護所，嚴格說隻能算是臨時駐地。

大型庇護所外圍，勢力延伸不到的地方，會聚集一些獵殺隊。

多的十幾支，少的三五支，幾十人到幾百人不等。

人多點可以抱團取暖，遇到屍潮不至於毫無抵抗之力。

此時，駐地內外看不到一個活人，臨時搭建的土牆內外屍橫遍野。

素影低下身子，查看著半腐爛的屍體，眉頭緊緊皺起。

不是喪屍，不是異獸。

看屍體外觀沒有外傷，應該是中毒，骨骼和牙齒卻沒有侵蝕痕跡。

答案隻剩下一個，疾病，或者說瘟疫。

末世後，不要說瘟疫，流行性感冒都見不到，根本傳播不開。

病毒隻能感染未覺醒的普通人，稍稍傳播便會被覺醒者阻斷。

覺醒者，哪怕是D級覺醒者，隻要體內有能量，便不會生病。

重傷、透支、心力交瘁等特殊情況除外，小概率事件不做統計。

“水...”

“救、救我...”

屍體堆裡傳來一道微弱的呼救聲，沙啞乾澀聽不出男女。

素影揮手，神農鞭化作藤蔓將屍體推開，牆角斜靠著一個半腐爛的女孩。

看不出年齡，看不出美醜。

皮膚剝離，血肉烏黑，蛆蟲在其中蠕動，內臟裸露在外，血水早已乾涸。

素影能感知到，她不是喪屍，她還活著。

喪屍的賣相一般沒這麼慘。

“小丫頭，如果你能聽清我說的話，就點點頭或者動動手指。”

“我能看見。”

半腐爛的女孩手指抽搐了下，指尖沒有血肉覆蓋，骨筋裸露。

巫小白眼眶通紅，淚水打轉，小貝轉過身，不忍再看。

塗伶視線一直在女孩身上滋生蛆蟲的位置，直勾勾的看著，不知在想什麼。

素影表情不變，比她淒慘的病人見得多了，心比石頭冰冷。

身為醫生，沒有多愁善感的資格。

“你堅持到明天不死，我救你，讓你的身體恢複如初。”

“若是做不到，就搖頭，我離開。”

“若是能做到，就點頭，我庇護你。”

女孩身體再次抽搐，用儘全身力氣抬起頭，重重點下。

聲音沙啞如破舊風箱，幾乎分辨不清是說話，還是嘶吼。

“我...我、我不能死。”

“哥、哥還在等我，他很弱...沒、沒有我庇護，他、他活不下去...”

“我...我、我不能死...不能...”

素影滿意的點點頭，女孩身上的瘟疫她揮手便能滅殺。

身體腐爛的重些，剔除腐肉，用上幾顆高階種子煉製的再生丹藥。

傷口三五天便可痊愈，最多一個月，肌膚就能恢複如初。

對神農傳承者來說舉手之勞。

她隻是看著，什麼都沒有做。

巫小白拉了拉素影的衣袖，聲音微微顫抖，臉上帶著祈求的神色。

“我這裡還有藥，你的丹藥是不是戰場上用完了？”

素影打了個響指，神農鞭延伸編製成一個籠子，把女孩護在其中。

淡綠色能量緩緩注入女孩體內，維持著她僅剩的一點生機。

“救不了，我也不想救。”

“你若是心軟便留下，在屍體堆裡仔細翻找，總能找到一兩個幸存者。”

“多好。”

素影說完，看向遠處的雙眸變得迷茫，她能看到的景象遠比巫小白要多。

與感知無關。

那些痛苦無助的絕望，那些幽幽咽咽的呻吟，那些喋喋不休的禱告。

她看得到，也聽得到，更能感受得到。

傳承一向如此。

你收下先賢的禮物，接受先賢庇護，就要繼承他們的遺誌。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沉默許久，素影掃了一眼眾人，神色冰冷如刀。

“走吧。”

“還是說，你們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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