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笑了。

他看到了凶獸的血液。

他看到了凶獸鱗甲破開後裸露的傷口。

不要說對方隻是上古凶獸，哪怕對方是神靈，隻要會受傷，那便可以斬殺。

隻要不是概念無敵，最多算是一個皮厚點的敵將而已。

白起不喜歡‘殺神’的惡心外號，但請不要忘記一件事。

名字可能會起錯，外號永遠不會叫錯！

滋滋——

紫色雷電一條接著一條從虛空中生出，化作雷鏈將饕餮死死困住。

能量不要錢一般，一道又一道。

巨獸吃痛，發瘋似的衝向李斯，後者卻一步不退，表情平靜。

蒙恬橫移而出，擋在李斯身前，長刀重盾將巨獸死死頂住。

巨獸停住腳步，蒙恬借力後退，長刀揮擊，將其硬生生砸了回去。

轟！

能量在巨獸頭上引爆，漆黑鮮血溢出，布滿了那張詭異的人臉。

異獸想要躍起，卻被身上雷鏈拉住，怒吼著想要掙脫，隻是繃斷了三五根。

每一條鎖鏈繃斷，便會瞬時化成雷電，將巨獸全身洗禮一遍。

原本瑩白色的鱗甲，蒙上了一層漆黑焦炭。

馮去疾咬破指尖，淩空寫下一個血字，印入巨獸體內。

巨獸身體停滯，鱗甲開始腐朽剝離，淒厲嘶吼聲響徹九霄。

白起趁機暴起，長槍透體而入，蒙恬長刀橫掃，砍在巨獸前肢之上。

腰腹貫穿，五指皆斷。

遠處觀戰的江宇臉色不是太好看，想象著若是自己處於饕餮的位置，能不能全身而退。

還好，答案並不重要。

某人在心裡再次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不要傲慢，不要熱血上腦。

弱小不一定會死，傲慢一定會！

不要跟神農比醫術，不要跟始皇帝比軍隊，不要跟盤古比戰力，不要跟西王母比壽命

你要牢牢記住，你沒有無敵係統，不是爽文主角，不會歪著嘴笑。

敵人也不是等著你來打臉的無腦反派。

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主角，沒有主次，沒有好壞，更沒有正義和邪惡。

末世隻是末世，大家都隻是想要活下去，僅此而已。

要想活得久，活到最後，必須藏好。

慢慢走下去，一步一步走到儘頭，走到最高，隻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評論。

隻有最後的贏家，才有資格編寫史書，順便適度篡改曆史。

“吼——”

巨獸的嘶吼變得瘋狂，身上九對眼睛擊碎了一顆，戰鬥遠比想象中輕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四位九階首領級屍將身祭，加上百萬屍兵獻祭陣法加持，做不到碾壓才不合理。

就在四位屍將勝券在握時，饕餮全身劇烈抖動，鱗甲一片片張開。

恐怖巨獸變成了一隻炸鱗病魚，粘液從鱗片底下溢出，說不出的惡心。

“吼——”

巨吼聲中，饕餮每一片鱗甲之下生出一張口，每一張口中都布滿利齒。

束縛的雷鏈，刀槍轟擊在身上的能量，覆蓋身周的詛咒，儘數吞噬。

鱗甲合攏後，巨獸後退，咬碎吞下一隻隻巨型肉塊，狀態恢複如初。

猛然睜開眼睛，天空中出現了八顆巨大的黑洞，空間被硬生生扭曲。

黑洞吸力強悍，所過之處異獸、屍兵、血肉紛紛陷落其中。

八顆黑洞每多吸收一點，饕餮體內的能量便會提升一點。

此時，身祭持續時間已過小半。

白起四人對視一眼，不再試探，全力發動進攻，必須在能量枯竭前結束戰鬥。

嬴陰曼下意識想要尋一份依靠，伸出手時卻抓了個空。

江宇不見了。

他走了？

環視四周，並未看到少年身影，女孩表情失落，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她不是對主人沒信心，她隻是對自己沒信心。

江宇的格局太大，大到讓人絕望。

為了九州大局，白起可以犧牲，蒙恬可以犧牲，馮去疾、李斯可以犧牲。

始皇帝可以犧牲。

百萬秦軍可以犧牲。

嬴陰曼自然同樣可以犧牲，她隻是一隻屍魅，早已死去的人。

是一隻，不是一位。

是怪物，不是人類。

心中雖然失落，倒也可以理解，同行時間雖短，也算開心。

那些丹藥讓她記起來很多早已忘記的事，這一段開心本就是不屬於她的片段。

嬴陰曼早就死了，數千年前死於胡亥之手，死於車裂之下。

她也終於明白，為何主人沒有帶嬴傲晴那幾個小丫頭跨過分界線，隻讓她一人陪著。

一具早已死去的屍體，為了九州子民死在戰場上，將史書改寫一筆。

江宇送她的這份大禮，已經足夠貴重。

做人要知足。

色林錯，湖心島。

此處距離戰場不過十幾公裡，無需借助能量就能看到饕餮的巨大身影。

江宇踏在腐肉組成的島嶼上，喚出小旗子，接住萬魂幡激活感知。

整座島的構造印入腦海，每一縷能量波動清晰可見，看清後愣在原地。

嗯？

島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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