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我要對他負責(1 / 1)

劍出霜滿城 餘杯 2631 字 10天前

“輸?我老江喝了一輩子的酒,會輸給你?”

江破虜如今酒勁上頭,果然不受激,立馬端起身邊的酒壇,將剩下的酒喝了個乾淨,並說道:“小子,我就問你,你服不服?”

“哎,搞不定了,得動用迷藥了。”

蕭北夢看到江破虜戰意高昂,心中暗歎一聲,便準備找機會,給江破虜下藥。

但就在這個時候,江破虜突然往桌上一趴,竟是直接呼呼大睡起來。

蕭北夢自然是大喜過望,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輕輕地呼喚了一聲:“老江。”

看到江破虜沒有回應,他便提高了音量,接著喊了一句,“老江!”

“喊,……,喊什麼呢?我沒醉,……,我就是困了,想趴一會,就趴一會,……,你先上酒,把泥封去了,……,我們接著,……。”斷斷續續的話還沒有說完,剛剛抬起頭的江破虜又趴了下去,而且立馬還有呼嚕聲傳了出來。

“老江!”

蕭北夢又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後,便接著說道:“老江,你應該往前看,不能繼續活在過去裡了。你還教育過我,說我七年才調整好心境,不算大丈夫。您老倒好,這麼多年了,還沒有把鐘前輩給忘掉。日子還長著呢,您老得過更好的生活,您配得上更好的生活。”

見到江破虜仍舊沒有回應,他就再次提高音量,“老江,你這個模樣,鐘前輩若是在天有靈,也肯定不願意看到。

鐘前輩能不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已經看不下去了。老江,即便你明日要怨我要怪我,我也不管了。”

說完,蕭北夢起得身來,小心翼翼地將江破虜給抱離了椅子。

當將江破虜抱起來的時候,蕭北夢的一雙眼睛裡,險些就有淚水滑落。

因為,江破虜的身材高大,並不比蕭北夢矮多少,但將他抱起的時候,蕭北夢才發現,他竟是如此的輕,竟是遠比慕容雪央還要輕。

舊疾暗傷,自責,悔恨和鬱結,已經把這位曾經登頂天下的老人給掏空了。

蕭北夢深吸一口氣,緩步出了荷字號房,去到了隔壁的春字號房。

春字號房內,餐桌早已經撤去,換上了一張大圓床,紅色的床單,紅色床幔,床上全是喜慶的紅色。

不單是床上,屋內的牆上也貼著紅色的貼紙,床幔的四周還吊著紅色小燈籠。

滿屋的紅色,滿滿的喜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新人的洞房。

床上此際正坐著一位穿著紅色長紗裙的貌美女子,正是申屠小嬌。

屋內一應物品,全出自申屠小嬌之手,從采買到布置,全都是她一個人忙乎,彆人想要插手幫忙,都被她給拒絕,堅持要自己一個人來弄。

蕭北夢實在沒忍住,試探地問申屠小嬌這麼做的原因。

申屠小嬌告訴蕭北夢,對於她而言,和江破虜的雙修,就好比是女人的新嫁。

看到申屠小嬌認真的神情,蕭北夢突然覺得,在這件事情裡,最上心的是申屠小嬌,付出最多的也是申屠小嬌,最不委屈的就是江破虜。

如此一想,蕭北夢心中愧疚感便去了一大半。

“我可得提醒你,我沒有下迷藥,他是被我用酒灌醉的,你的動作可得快一些,萬一他中途醒過來,就麻煩了。”

蕭北夢將江破虜放到了床上之後,輕聲提醒。

“有沒有下迷藥,我能看不出來?你就不要在這裡囉嗦了,趕緊出去吧。”不知道是被屋內的喜慶之色給映襯的,還是申屠小嬌真的有了新娘子的嬌羞,她的一張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嬌羞可人。

蕭北夢還要說話,卻是直接被申屠小嬌給推出了春字號房。

於是,蕭北夢隻得回到了荷字號房,用劍意化去了酒力,一邊修煉,一邊給申屠小嬌護法。

時間緩緩過去,將江破虜送進春字號房已經有了一個半時辰的時間,但申屠小嬌還沒有出來,蕭北夢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他擔心江破虜虛弱不堪的身體,經不起太久的折騰。

正在蕭北夢猶豫著要不要去叫門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正是申屠小嬌。

此際的申屠小嬌,發髻微微有些淩亂,一張俏臉紅撲撲的,連耳根和脖子上都還有沒有完全褪去的紅潮。

“怎麼樣?有把握晉入神遊境麼?”

蕭北夢立馬從椅子裡起身,一邊詢問申屠小嬌,一邊就要往門外走,要去查看江破虜的情況。

“挺好的。”

申屠小嬌伸手攔住了蕭北夢,輕聲道:“不要你送了,我送他去路路順旅店。”

蕭北夢一愣,隨即疑惑地看著申屠小嬌,“你送他回旅店,這事就瞞不住了。”

“我決定不瞞他了。”申屠小嬌麵容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

“為什麼?”蕭北夢甚是不解,連忙問道。

“江前輩還是童子之身,我要對他負責!”申屠小嬌的話語堅定有力。

“…………”

蕭北夢頓時淩亂了。

半晌之後,他才問道:“你確定?”

“這種事情,我還能看錯?”申屠小嬌朝著蕭北夢翻了一個白眼。

“好你個老江,你估摸是這世上最老的童子雞了,居然還有臉在巡遊的時候嘲諷我?”

蕭北夢腹誹了一句之後,道:“這樣倒好,你倆都是童貞之身,誰也不虧誰。還是按照原計劃,我送他回去,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不!我送他回去!”

申屠小嬌很是果斷地拒絕,“江前輩為了鐘前輩,能守身一輩子,至情至性,這才是天地間的偉男子。他的童貞之身,對我的《大合歡功》的增益是最大的,我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豈能心安理得地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蕭北夢看到申屠小嬌一臉的堅定,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稍作猶豫後,輕聲道:“你送他回去,你可知道後果?若是讓學宮的人知道你修煉的乃是《大合歡功》,我可不敢保證,他們不會對你出手。

尤其是老江,等他明日醒過來,天知道他會不會暴跳如雷。”

“當年,你修煉《真血訣》,學宮還不是站在你這一邊麼?”申屠小嬌輕聲回應。

蕭北夢搖了搖頭,“那不一樣,我雖然修煉了《真血訣》,可沒枉殺過一個好人。”

申屠小嬌冷哼一聲,“我雖然修煉《大合歡功》,也沒有傷過一個男人的性命,而且,這些男人都是主動找上的我。”

蕭北夢連忙擺手,“你彆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畢竟曾經是學宮特席,不一樣。”

“大不了,萬一他們要對我出手的時候,我就說是受了你的逼迫。”申屠小嬌的嘴角高高翹了起來。

“…………”

蕭北夢滿頭黑線,沉默了片刻後,用商量的口氣說道:“申屠小嬌,現在這種狀況,我送老江回去,不弄成任何動靜,是最好的結果。我們能不能不要節外生枝,不添麻煩。我沒死的事情,我還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我也隻對江前輩說是你逼迫的我,不會對其他人說。”申屠小嬌不假思索地回應。

“申屠小嬌,你到底是圖什麼啊?老江一把年紀了,他不需要你來負責。”蕭北夢滿臉不解地看著申屠小嬌。

“我希望江前輩做我的道侶。”申屠小嬌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蕭北夢一愣,隨即立馬連連搖頭,“我已經跟你講過老江和鐘晴琳鐘前輩的事情了,他對鐘前輩用情如此之深,又如何會接受你?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正是因為江前輩至情至性,我才有機會。我乃是處子之身,因為你想治療他體內的暗疾舊傷,逼迫我把處子之身給了他。你覺得,我這麼一說,江前輩會對我不管不顧?”申屠小嬌說到這裡,嘴角高翹起來。

“申屠小嬌,我能說你無恥麼?當初,是誰求著我,讓我撮合你和老江。現在完事了,事成了,你就把黑鍋甩給我。天底下的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占了,不可能,我不同意!”蕭北夢當即豎起了眉頭。

“這是我和江前輩之間的事情,你不同意,有用麼?”申屠小嬌嘴角高翹,一副吃定蕭北夢的模樣。

蕭北夢咽了咽口水,輕歎一口氣,“你真決定這麼做了麼?你要知道,你這麼做,是有危險的。”

申屠小嬌點了點頭,道:“我決定了,並且仔細考慮過了。我的師尊何嘗又願意做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隻不過是修煉《大合歡功》,不進則退,不得已而已。她曾經跟我說過,若是遇上了對的人,就要拚儘全力去爭取,要牢牢地將他抓在手中。現在,我覺得江前輩就是我那個對的人,我想試一試,萬一江前輩接受我了呢?”

“有時候,我實在很難理解你們女人的想法。”

蕭北夢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你既然考慮清楚了,我就不勸你了。若是學宮的人真要對你出手,你就把我供出來吧,反正,他們早晚都會知道我沒死的事情。”

申屠小嬌直視著蕭北夢的臉龐,微微一笑,道:“蕭北夢,謝謝你。”

說完,申屠小嬌離開了荷字號房,回到了春字號房。

片刻之後,申屠小嬌出來了,懷中抱著江破虜。

此際的江破虜還在睡覺,呼吸均勻沉穩,臉上紅撲撲的,身上裹著紅色的床單。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蕭北夢看到,江破虜臉上的皺紋似乎淺了不少,黯淡的臉龐似乎還有了光澤。

不過,申屠小嬌走得極快,蕭北夢沒能瞅仔細。

待到申屠小嬌離去後,蕭北夢去到了春字號房,赫然看到,江破虜全身的衣服都被扔在了地上,申屠小嬌居然僅僅給江破虜裹了一個床單。

“老江啊老江,證據確鑿,你現在想賴都賴不掉了啊!”

蕭北夢連連搖頭,同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女人一旦狠起來,還真是比狼還狠比狐狸還狡猾。

將房間稍稍收拾了一下,蕭北夢連忙也出了望香酒樓。

雖然他同意申屠小嬌送江破虜回路路順旅店,但還是不放心,萬一學宮對申屠小嬌出手,麻煩就大了。

學宮當中,脾氣火爆的人可大有人在,比如黎曼曼,若是讓她知道申屠小嬌修煉了《大合歡功》,十有八九會對申屠小嬌出手。

此際已經是亥末時分,崇陽城之中的街道上,幾無行人。

路路順旅店隔著望香酒樓不到十裡的距離,申屠小嬌抱著江破虜,不一刻就都到了路路順旅店。

離著旅店大門還有十數丈的距離,一道人影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申屠小嬌的麵前,是一位穿著黑衣、圓臉大耳的老者,正是穆大。

穆家三兄弟當中,穆三的脾氣較為火爆,穆二寡言卻果斷,穆大則相對好說話一些,性子較為柔和,說難聽一些,就是有些優柔寡斷。

蕭北夢看到是穆大攔住了申屠小嬌,心中不由得長鬆一口氣。

“你是何人?江前輩這是怎麼了?”

穆大看到裹著紅床單、被申屠小嬌抱在懷中的江破虜,當即皺起了眉頭,眼神警惕地盯著申屠小嬌。

同為法象境強者,穆大自然知道,眼前外表嬌柔的女子實力不俗,來曆不簡單。

“他沒事,隻是喝多了,我送他回來。”

申屠小嬌稍稍瞟了穆大一眼,語氣十分自然地說道:“他沒跟你提起過我麼?我叫申屠小嬌,是他的道侶。”

穆大當即如遭雷擊,呆愣在了當場。

隱藏在暗處的蕭北夢也是被電得外焦內嫩,心中暗暗叫苦,申屠小嬌這是豁出去了,完全不給自己留退路,也不給蕭北夢一丁點轉圜的餘地。

“申屠小嬌,你這瘋婆娘,萬一老江醒過來,翻臉不認賬,你讓我們如何收場嘛?”蕭北夢藏在暗處,急得直搓手。

若是時光能倒流,他就算用強,也得將申屠小嬌給摁在望香酒樓,自己來送江破虜。

但是,事已至此,腸子悔青了也無濟於事。

蕭北夢隻得耐心地蹲著,靜觀事態的變化。

穆大這邊正驚著呢,申屠小嬌卻是抱著江破虜徑直從他的身邊走過,而後不急不緩地走向了路路順旅店。

“申屠大修,……。”

穆大想要阻攔,但一尋思,人家夫妻倆的事情,自己好像不方便插手吧?不去管吧,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申屠小嬌的名字。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申屠小嬌已經進到了路路順旅店。

穆大再一尋思,自己隻負責外圍的安全,申屠小嬌既然已經進了旅店,旅店裡的事情,自然會有學宮的其他高手去管,就無需他去插手了。

而且,根據他多年閱人閱事的經驗,今晚的事情裡邊可能有大量的不可言說的信息,而且,江破虜輩分高、脾氣還古怪,自己還是不摻和進去為妙。

申屠小嬌進入旅店時,夥計正在櫃台後麵打瞌睡,一位留著山羊須的老者從暗處現身,來到了申屠小嬌的麵前,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申屠小嬌主動開口了,“我叫申屠小嬌,是江破虜的道侶,他喝多了,麻煩你帶我去他的房間。”

山羊須老者有些猶豫,但看到穆大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而後身影一晃,消失在了街麵上,便以為穆大已經確認過申屠小嬌的身份。

於是,他微微一點頭,領著申屠小嬌往旅店二樓去了。

蕭北夢在暗處等了三炷香的時間,沒有聽到旅店當中傳出大動靜,心中又是一鬆,同時對申屠小嬌佩服不已,這膽量,已經可以說是單槍匹馬深入龍潭虎穴了。

不過,他還不敢掉以輕心,更不敢離去。最大的考驗是在江破虜醒過來之後,隻有過了那一關,蕭北夢才能放心離去。

此際已經是子時了,路路順旅店二樓的一間房屋內,本來已經睡下的幾位學宮高層湊到了一起,秉燭夜談。

“宮主,這麼晚了把你們給叫起來,確實有些不太恰當,但是,我想來想去,總覺得不踏實,就將你們給喊起來了。”

穆大在申屠小嬌進到路路順旅店後,優柔寡斷的勁頭又上來了,一番猶豫後,也進了旅店,將鳳輕霜等人給喊了起來。

“老大,你就彆在這裡磨蹭了,有什麼事就趕緊說,說完我還要回去睡覺呢。”穆三打著哈欠催促,說話之時,看到身旁的黎曼曼緊了緊衣服,他連忙將帶著體溫的外衣給脫了下來,披在了黎曼曼的身上。

黎曼曼沒有拒絕,也沒有道謝,仿佛是習以為常的事情,顯然,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極為的親近。

穆大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是這樣的,之所以在這個時間將大家夥給喊起來,是因為此事事關江前輩。方才,有一位年輕女子,不,是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子將江前輩給帶回來了,說準確一點,是把江前輩給抱回來了,江前輩一身的酒氣,應該是喝醉了。而且,而且,…………。”

說到這裡,穆大露出難為情的神態,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