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洋和江森在山裡,不時來一口燒刀子,一開始辣嗓子,喝完發現渾身都暖呼呼的。
就算在雪地裡找吃的,也沒怎麼覺得冷。
後來越喝越習慣,沒事兒兩人就來一口,沒幾天就喝光了。
從供銷社拖出來五六個麻袋,又多了一個小袋子,算是馬嫂子額外給他們自己的。
酒囊又滿了,兩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在場部住了一天,跟李朝陽詳細說了一下小馬的情況。
羅勇才已經彙報過,所以,李朝陽說的跟羅勇才一樣,讓他們注意安全,不要冒險。
回四大隊之前,江森特意給村委會打了個電話,讓胡誌清帶人去隊部接他們,就跟王海洋一起,又坐上了郵局的拖拉機,離開了場部。
路上,再次經過趙二虎他們打劫的地方,兩人還說笑了好一陣子。
到了四大隊,遠遠地就看到胡誌清帶著十幾個人等在路口那裡。
拖拉機還沒停穩,他們就衝上來了,六個麻袋,一點兒不麻煩江森兩人,直接兩人一個就抬走了。
就連江森和王海洋,也被幾個空手的人給抬下去了。
搞得拖拉機司機哈哈笑個不停。
“哎!師傅等會兒!我還要跟你去畜牧場呢!”
江森費力地扭著身子喊著。
司機對他擺擺手,“不著急!我去隊部,吃過午飯才去!”
這次,江森和王海洋,不僅用多餘的獵物換回來大家需要的物資,還額外拿回來一罐子大醬,和一大包奶糖,惹得大家一陣哄鬨。
鬨夠了,江森和王海洋的飯菜也被人打好了。
他們就在食堂裡吃了。
他跟胡誌清說:“我們想再去一趟畜牧場搞點兒魚回來。凍起來幾條,過年的時候吃。”
胡誌清有些意動,也想跟著去。
江森看出來了,“隊長,你要是沒事就把山哥叫上,我們一起去,不然就我們兩個,也搞不回來多少啊!”
胡誌清扭頭看向大山子。
大山子吃著飯,用筷子指指江森,“跟著他總能弄到好吃的。”
這話一點兒不假,經得住考驗。
因為胡誌清已經見識過了。
於是,吃過飯,四個人就拿上了一袋子蘑菇坐上了拖拉機,去了畜牧場。
這次,他們打算在那邊住一夜。
卻不知,這一夜,會發生一件大事。
小馬溜達著從住處出來,到處看著,有人見了問他是不是找誰。
他說找江森。
人家告訴他跟胡誌清他們一起去了畜牧場不在,他就走了。
隻是,到了晚上吃過飯後,他趁著一起住著的劉洪誌睡著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在往村口走的路上,路邊陰影裡,盧秀走了出來。
小馬沉聲問道:“你確定東西還在?”
盧秀點頭,“在!汪偉民親口跟我說的。”
“汪偉民失聯,隊部人都被抓了,現在隻剩下我們兩個。要不是因為你們蠢,怎麼會讓我親自出手?”
小馬的表情從來沒有過的陰鷙,讓盧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誰知道馮超那個蠢貨會把東西丟了!還有那個江森,一開始京都那邊就給我消息,說讓我想辦法把他發展成我們的人,可他對我始終很排斥。既然你們是一個班的,關係又好,不如你來發展他吧!”
“哼!”小馬冷哼一聲,“這點事情都辦不好,要你還有什麼用?”
盧秀垂眸低頭,一副很惶恐的樣子。
小馬似乎很滿意,說道:“他跟家裡斷親,彆人表麵同情他,背地裡卻都瞧不起他,一個無依無靠的人,最好發展。既然你無能,那就我來吧!”
江森死都想不到,原來他早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從京都一直跟來了北大荒。
他如果聽到這些話,肯定會仰天大笑三聲,再說一句:“我謝謝您嘞!”
“現在就去嗎?”盧秀問道。
“不然呢?連續這麼多人都被抓,如果我們再按照計劃等過年的時候再做,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正好國慶這幾天,大家都在忙,隊長又不在,沒人會注意到我們。等事成之後,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破地方了。”
盧秀鄭重點頭,“嗯!”
說完,兩人趁著天黑,往隊部去了。
羅勇才他們在辦公室裡開小會,整理最近需要的過冬物資,還有知青們的安排。
周圍一片漆黑,其他人已經睡了。
隊部頂頭,兩個黑影一閃而過,朝最後麵一個房子走去。
那個房子是個空房子,因為年久失修,快要塌了,平時也沒有人去。
但是今夜,小馬和盧秀來了。
大門名存實亡,一推就開了。
不大的院子裡厚厚的積雪,屋門口的地方,積雪已經快要把門堵上了。
兩人雙手齊下,把門口的雪清除,打開了房門。
屋頂已經破損,露著半邊兒,房上的稻草和木頭耷拉著。
積雪落進來,炕上都是。
盧秀說:“就在炕裡。”
小馬打開手電筒,照了一下,交給盧秀拿著,自己跳上去,掀開了破舊的炕席。
拿掉炕席下麵的幾塊泥胚,露出黑漆漆的一個洞。
小馬跳進去,彎腰從裡麵拿出一個麻袋。
看他拎麻袋的樣子,就知道裡麵裝著的東西很重。
他跳下炕,打開麻袋看去,裡麵碼著跟磚頭差不大的油紙。
把麻袋口係上,一用力,小馬把麻袋扛了起來。
“走!”
盧秀關掉手電筒,跟著小馬離開了這裡。
兩人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小馬扛著麻袋走在前麵,盧秀拿著一個樹枝在後麵抹去腳印。
但是破屋子那邊是沒有辦法再把雪堆在門口了。
但願沒人注意到那裡。
到了大路上,小馬放下麻袋,跟盧秀說了一句“你在這裡等著。”就轉身又回了隊部。
沒一會兒,他從隊部後麵趕出一輛馬車來。
馬脖子上的鈴鐺被摘掉,馬嘴也被帶上了嚼子。
麻袋搬上馬車,盧秀跳上去後,小馬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低喝了一聲:“駕!”
馬車沿著大路,一路朝場部方向而去。
到了二大隊那裡後,他們下了大路,插進一條小路,一直朝著西邊去了。
天快亮的時候,馬車來到一處山坳。
一條鐵軌蜿蜒著穿過山坳,一直通往山裡更深的地方。
正是通往林場拉木材的火車道。
因為這條鐵路非常重要,所以,一開始下雪,就有清雪車來回開著,把鐵軌露了出來。
小馬轉身跳上馬車,打開麻袋,一個一個油紙塊狀物被他拿出來,整齊地擺在鐵軌上。
盧秀也跟著往外拿。
很快,就擺滿了大概二十多米的鐵軌。
“用雪埋上!”小馬說著話,把周圍的雪蓋到那些東西上。
全部完成後,他從麻袋裡又拿出一捆帶著計時器的雷管兒,放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他挽起袖子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把定時器開關打開了。
“這是我們為國慶敬獻的禮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