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駱寧是美人計嗎?(1 / 1)

駱寧與蕭懷灃在壽成宮坐了好半日。

太後還留他們吃午飯。

見了顧五小姐、聊了駱寧堂妹出閣的瑣事,但一直沒提遷延福宮的陳貴妃、投繯的周婕妤、留在坤寧宮的大皇子。

——其實這些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

飯後也沒有立馬告辭,外麵日頭太烈了,容易中暑;他們打算在這裡混到半下午再走。

“……母後,我還有個好消息。”駱寧說。

太後露出一點興趣:“什麼好消息?”

攜了她的手,等著聽下文。

蕭懷灃微微怔了怔。

新婚的兒媳婦,說她有了好消息,母後為何不是第一時間看她的肚子?

喜訊,不是最大的好消息嗎?

他心念轉動,駱寧已經慢條斯理把謝箏庭老家山洪的事說給了太後聽。

“……謝先生特意來向我道謝,說我救了幾百條人命。”駱寧羞赧一笑。

太後聽了,心頭震撼,麵上遮不住浮動喜色:“阿寧,這可是大善。”

這樣的人,天生帶著福澤。若駱寧為皇後,便是百姓之福。

太後曾經就被高僧批命說她帶的福,能惠澤天下。也許過幾日,該請萬壽山寺廟的高僧“下凡”,來給駱寧看看命格。

“是王爺信任我,提前派了人去安頓,才避免了禍事。功勞王爺也占一半。”駱寧笑道。

太後把目光瞥向蕭懷灃,想誇他兩句,又覺得他不稀罕,白費唾沫星子。

算了。

“夫妻本就一體,功勞不用分那麼仔細。”蕭懷灃說。

太後拍拍駱寧的手:“懷灃這句話說得很對。他幫的是你,不是謝氏村民。說到底,功勞都是你一個人的。”

要學會搶功。

哪怕沒有,也要霸占三分,怎麼還把自己功勞往外推?

世人蠅營狗苟,不都是為了這點“榮耀”而奔?

駱寧看看太後,又看看蕭懷灃,笑了笑:“母後說得對,王爺說得也對。”

太後:“……”

蕭懷灃:“……”

到了時辰,太後要去歇午覺,駱寧與蕭懷灃在偏殿下棋,等日頭偏西再回府。

蕭懷灃不怕熱,隻是怕熱了駱寧。

而駱寧一向惜命,能安靜待著就不想動。

駱寧下棋,一如既往不動腦子,想怎麼走就怎麼走,蕭懷灃隻得不停布局,讓她有輸有贏。

這樣,她才會覺得有趣。

“……咱們當年約定的事,你同母後說過嗎?”蕭懷灃突然問她。

駱寧抬眸,很詫異:“王爺為何這麼問?這是你我的秘密,我難道如此不靠譜,什麼都往外說?”

“你方才提到‘好消息’,母後為何不覺得你有孕?”蕭懷灃問。

駱寧支支吾吾。

“不便告訴我?”

“不是的,王爺。”駱寧斟酌了下,“婚前,我同母後說過了,我單薄體弱,不想太早懷孕。母後指派給我的嬤嬤,會宮廷推拿避孕。”

蕭懷灃的眉頭蹙得更深。

駱寧沒等他發問,先把話頭壓住:“王爺,那時候賣身契還在您手裡。

我想著,萬一您不需要一個奴婢服侍,怕自降身價,到時候母後問起我的肚子,我如何作答?

哪怕我辯解是我有問題,母後也不會相信,恐怕損了王爺英名。我提前說了,母後想不到王爺身上去。”

蕭懷灃黑眸靜靜落在她臉上。

那瞬間,複雜到了極致。

好半晌,他才能慢慢透出一口氣,手裡的棋子捏得發燙:“阿寧,本王何時將你視為奴婢?”

“王爺一直待我很好。未嫁時也處處幫襯我,給我體麵。”駱寧真誠說,“我隻是打個比方。”

“這種比方,令人寒心。”他道。

駱寧一怔。

她輕輕的,伸過手,覆蓋在他放在炕幾上的手背上:“王爺,我錯了,往後絕不再犯。”

蕭懷灃臉上的寒冰融化。

他翻轉了手,回握住她的:“是本王有錯在先。”

賣身契是他先提出來的。

他在內廷長大,又在邊陲七年,見慣了人心險惡。他連親生的母親都不相信,更何況一個陌生人?

美麗、單薄又憂鬱的女郎,最容易激起男人心底的保護,從而放鬆對她的警惕。

成功的美人計,不是活色生香,而是要擊中一個人的軟肋。

蕭懷灃承認,初見她時,多看了她好幾眼,記住了她的容貌與神情。內廷精明的人太多了,也許“美人計”的美人,會親自走上門。

他不是昏才。

他也不想直接將她趕走。

所以,一張賣身契,留住了她,也給了自己一個退路。

以防萬一。

如今知曉當初是他多慮了,賣身契也燒了。

隻是提起往事,她自稱“奴婢”,他心頭似被重石錘一下,疼得發悶。

現在看來,哪怕駱寧真是太後的美人計,蕭懷灃也甘願上當,他脫不了鉤。

他憐惜握住她的手,滿心的話不知如何表達。

他想說,你要什麼直接講,我都會給你,但不能離開我;他也想說,我相信你,不管你騙不騙我,隻是彆在我麵前自貶。

但這些話,都不適合講出口。

蕭懷灃隻是緊緊握牢她的手。

駱寧難得乖巧一回,繞過擺放著棋枰的炕幾,順著他手的力道,走到他身邊。

她依偎在他懷裡。

服侍的宮婢悄悄退到了簾外。

駱寧靠在他懷裡,蕭懷灃的手臂順勢攬住了她肩頭,兩個人沉默依偎著。

外麵有些響動。

宮婢低聲朝簾子裡麵說:“王爺、王妃,皇後娘娘到了。”

本該他們夫妻起身迎接的。

皇後娘娘站在偏殿的外間,隔著薄薄的簾幕,瞧見裡麵兩個人像是靠在了一起。

她腳步停住。

駱寧和蕭懷灃分開,起身走出來。

他們向皇後見禮,就在外間的椅子上坐下喝茶。

“來瞧瞧母後,商量過盂蘭盆節的事,沒想到母後午歇還沒起。”皇後笑道。

兩位太監替她撐著巨大的宮傘,她又走得很慢,倒是不太見流汗,隻是額角有點濕意,她細細用巾帕擦去。

她這席話,說得有點假。

太後歇午覺的時辰是定好的,從不拖延,錯過了就不歇了。

鄭皇後特意趕過來,是知曉駱寧和蕭懷灃在這裡。

她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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