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何止踏了十裡,而是千裡,萬裡。
巨大石柱持續墜落。
煞風先行,灌界而落,拍向大地,嗚嗚哀鳴。
由遠及近,由小漸大。
撕開天幕,燃起烈焰,好似天墜隕星。
傾天。
覆地。
滅世。
靈水彙聚的長河,深深被其上的宇宙之力斬斷,吞噬獻祭禁術被打斷。
聖龍掙紮,嗚咽低鳴。
好似見了什麼大恐怖一般,如受驚的小鹿,瑟瑟發抖。
被壓塌的不止是天穹。
萬丈法身亦在那一瞬間失去支撐,被狠狠拍向地麵。
星紀穩住心神,安撫聖龍,恍然抬頭,眼中浮光交錯,木訥失神。
天柱不知從何而來,籠罩萬裡長空。
其上宇宙之力轟鳴,神明法則崩壞,乃至真靈法則,也被生生撕開一道道裂縫。
他低聲呢喃。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星紀很確定,這樣的存在不該出現在仙境之中,更不該出現在浩然天下。
它從何處而來。
九天之上?
宇宙深處?
他不知道。
少年到底是誰?
來自何處?
他同樣不知道。
他隻知道。
天塌了。
不止是仙境的天塌了,而是他心中的信仰也在這一道力量的壓製下,漸漸崩塌。
他不甘心。
他憤怒。
無能狂怒。
雙眸猩紅若血,萬丈法身立於天地,他仰天而喝,其聲癲狂。
“我不能輸,我不會輸,我憑什麼輸。”
“誰也攔不住吾。”
“天也不行!”
怒喝聲聲,滔滔轟鳴。
星紀雙目一橫,竟是生生斬開眉心,引一腔精血,灑向聖龍之身。
“吾一定要贏,許輕舟,你攔不住吾。”
星紀徹底瘋狂。
竟是以自己的肉身和精元,飼養金身,強行將那控製住他的宇宙之力掙斷。
神輝籠罩的金身霎時間激增一倍,足足兩萬丈那般高。
血色乍現。
取締金輝。
暴虐之氣,充斥天地。
“天不順吾之意,那便催了這天。”
他咆哮一聲,腳下一踏,整座仙城瞬間崩裂,塌陷足足百丈。
兩萬丈的法身騰空而起,一個旱地拔蔥衝向長空。
周身神元暴發,雙掌撐天,竟是打算將那根落下的天柱給頂回去。
“給吾滾回去!”
隻是事與願違,落下的天柱,並未因他的瘋狂和舍命,而減慢分毫,反而越降越快。
許輕舟站在廢墟裡,仰頭看著這一切,最終也隻是吐出一句話來。
“真是個瘋子。”
不可否認,星紀真的很瘋狂,比永恒神鹿還要瘋狂。
同樣不可否認,他很強大,不止是實力,心性以及意誌都是許輕舟所遇之最。
他近乎占儘天時,地利,人和。
雖為棋子,可卻將整座天下都算計了進去。
站在他的角度。
他確實沒有輸的可能性。
任誰是他,也都會問一句,拿什麼輸?
星紀賭上全族的性命,他該贏。
可惜。
他遇到了自己。
這是自己的不幸,同樣也是星紀的不幸。
許輕舟確實打不過他,他輸的心服口服。
可。
許輕舟向來最大的仰仗,卻從不是自己,而是係統。
自己的義父。
一個疑似來自星空深處,無上存在的一道神念。
整個宇宙屈指可數的存在。
星紀。
他又拿什麼贏?
“啊!”
一聲聲不甘的怒吼,自胸腔處吼出,回蕩在這片殘破的世界上空。
從許輕舟的角度看去。
星紀兩萬丈法身,在那根天柱麵前,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紅點。
好似大象落腳處,一隻螞蟻欲要將其撐住一般。
他的努力,不惜舍命的對抗,到頭來,終究不過是一場笑話。
任憑他拚儘全力,結局卻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