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笛的傳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每位化神修士耳畔嘶嘶作響。
黑袍老者手中骨幡突然暴漲,幡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冤魂麵孔。他陰鷙的目光看向白螢所在的方向,突然獰笑一聲:
“有意思...那就讓老夫試試這陣法如何!”
骨幡猛地插入地麵,無數冤魂順著地縫鑽入陣法紋路。那些血色陣紋頓時如同被墨汁汙染般,開始泛起不祥的黑色。
白螢眉頭微蹙,指尖輕顫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白笛的眼睛。
"看啊!她在強撐!
白笛的傳音尖利得幾乎破音,"她的左手在抖!陣紋流轉速度比三日前慢了三分!殺陣早就已經消失了,她現在不過是在模擬出殺陣罷了!各位不要被她給騙了!
化神修士們聞言紛紛掐訣探查。果然發現那些看似凶煞的陣紋,靈力流轉間竟有遲滯之感。
一位身著紫袍的中年修士突然祭出本命法寶——麵刻滿符文的青銅古鏡。
鏡光所照之處,血色陣紋竟如冰雪消融般緩緩退散!
"哈哈哈!"黑袍老者仰天大笑,“果然是虛張聲勢!那殺陣怕是真的已經沒有用了!你現在所用的陣法隻不過是在誆騙大眾罷了!”
他猛地拔出骨幡,幡麵冤魂化作黑色洪流撲向白螢,“小輩,今日便讓你嘗嘗抽魂煉魄的滋味!”
齊浩元望著空中翻湧的血雲,握劍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猛地轉頭看向白螢,連忙對著現場的靈隱宗修士傳音道:“我把護山大陣打開,他們攻不進來!”
齊浩元的目光掃過對麵三十幾位化神強者。
為首的黑袍老者周身環繞著幽綠鬼火,骨幡上的怨靈正發出刺耳尖嘯;紫袍修士撫弄著青銅古鏡,鏡片中流轉的符文仿佛隨時會化作利刃;更有幾位氣息晦澀的修士,周身縈繞著即將突破的恐怖威壓——這些人裡,至少有三四個半步煉虛,實力遠超普通化神。
冷汗順著脊背滑入道袍。
白螢之前雖有斬殺大能的壯舉,然而都是依靠外力。
如今陣法失效,她的真實修為怕是隻能對抗三位化神期修士,就算加上靈隱宗的幾位化神長老,也最多抗衡十人左右。
而眼前這三十餘位強者,足以將整個宗門碾成齏粉!
齊浩元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真沒有想到,好不容易將那麼多煉虛期修士已經化神期修士一同殺死,卻還是沒有結束。
竟又來了如此多的化神期!
真的是天要亡他們靈隱宗嗎?
殿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破空聲,那些先前還滿臉諂媚的賓客,此刻正慌不擇路地朝著陣外逃竄。
也有不少人並沒有離開這裡,而是在遠處觀望。
"我就說那白螢是個花架子,沒了殺陣什麼都不是!沒有想到她還弄了個假的殺陣,想要騙那些化神期修士離開。現在她的謊言被識破了,有那麼多化神期修士圍攻,整個靈隱宗都完蛋了!
“真的好可怕。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多的化神期修士一起出現。他們若一起出手的話,真是難以想象誰能與他們對抗!”
齊浩元咬咬牙,正要掐訣啟動護山大陣,卻忽然聽見白螢清冷的傳音在識海炸響:"齊長老,不要開護山大陣!
"白螢,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齊浩元急得聲音都在發顫,"你最清楚不過的,殺陣已經失效了
"齊長老。"白螢的傳音突然在他神識中響起,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相信我,我可以。”
這聲音讓齊浩元渾身一僵。他這才注意到,白螢垂落的左手正在袖中結著一個古怪的法印,指尖隱約有金芒流轉。
大地突然震顫如篩,青石板下滲出縷縷金芒,一道纏繞著鎏金符文的鎖鏈破土而出。
那些流轉的篆文與三日前屠儘三大宗門的殺陣如出一轍,符文表麵跳躍的電光甚至帶著相同的硫磺氣息。
鎖鏈如靈蛇昂首,瞬間纏住黑袍老者腳踝,他臉上張狂的獰笑驟然凝固。
"雕蟲小..."老者的嗤笑卡在喉間,整片天空突然化作紫金熔爐。
九道水桶粗的雷霆轟然交織,形成倒扣的囚籠,將他徹底籠罩。
護體靈光在雷光下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老者驚恐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本命骨幡失去了任何作用,如死物一般。
"不...這是..."老者的瞳孔縮成針尖,他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皮膚下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枯藤。
骨幡發出不甘的悲鳴,在雷光中應聲而斷,不過瞬息,這位化神大圓滿的強者便被吸成一具佝僂乾屍,最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化作飛灰,隨風消散。
整個山門陷入死寂,唯有雷霆餘威仍在地麵留下焦黑的溝壑。那些先前還冷嘲熱諷的修士,此刻臉色比喪家犬還要難看;準備趁機落井下石的賓客,手指還保持著指向白螢的姿勢,卻已僵在半空。
"殺陣未破!快走!"一位化神修士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轉身就要遁逃。
然而已經晚了。
白螢緩緩抬起左手,用這座殺陣將那些前來複仇的修士們全部圍在了大陣之中!
“諸位不是要討教嗎?”她輕笑著抹去嘴角血跡,“怎麼這就走了?”
全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那些原本準備逃跑的修士僵在原地,先前還在嘲笑的賓客們瞪大雙眼,連呼吸都忘了。
齊浩元望著白螢衣袂翻飛的身影,突然發現她周身縈繞的靈力波動,竟與記憶中殺陣啟動時的威壓如出一轍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殺陣真的還沒有失效?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