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間,客氣什麼?”宋婉兒笑道:“今兒你是新郎官,這杯酒,該我敬你才是。”
宋家和邵家往日並無交情,加上長安王被貶離京,宋安瀾如今也要少出現在這種達官貴人齊聚的場合裡,所以隻有跟邵飛揚一見如故的宋婉兒來赴宴。
算起來,這還是宋婉兒第一次沒有兄長和姐姐帶著出席。
她今兒代表自己,也代表著宋家,學著大人模樣便端起一杯酒,朝邵飛揚道:“恭喜邵將軍抱得美人歸,也多謝少將軍心懷天下,極力促成兩國和平,願邵將軍和西陵長公主此後恩愛和睦,兩心相知,相惜相許。”
邵飛揚心想,今日婚宴上來了這麼多賓客,宋姑娘怕是唯一一個真心祝福他們的人,他舉杯跟宋婉兒手裡的酒杯碰了一下,“承蒙宋姑娘吉言。”
宋婉兒笑著,正要舉杯一飲而儘,忽然有人大步走到她身旁,伸手將她手裡的酒杯奪了過去。
“你搶我酒做什麼?”宋婉兒不悅地側目看去,忽然上前奪走她酒杯的人是江昊。
這人先前一直坐在幾桌開外,宋婉兒不願在外麵同他離得太近,加上男女分席,江昊也不好與她同坐。
原本分開坐,離得遠遠的。
宋婉兒隻當看不到他,眼不見心不煩。
結果她給邵飛揚敬杯酒的工夫,這廝突然冒了出來。
“你酒量不好,不宜在外頭飲酒。”江昊低聲對宋婉兒日說完,又舉杯對邵飛揚說:“這杯酒我替她喝了,祝邵將軍和西陵長公主此後夫妻和睦,早日兩心相許。”
宋婉兒聞言,忍不住低聲抱怨道:“你乾嘛學我說話?祝福彆人的時候都不願意動動腦子想些新詞嗎?”
“你有沒有想過?”江昊低聲問道:“這或許就是婦唱夫隨?”
“你……”
宋婉兒沒想到江昊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
江昊見她忽然睜大美眸的模樣,頗有些幾分嬌憨,薄唇輕勾,朝邵飛揚道:“邵將軍,請。”
“請。”
邵飛揚舉杯一飲而儘。
席間賓客見邵將軍飲了這杯酒很快就湊上來,輪流給他敬酒,不管他娶得是誰,在婚宴上灌醉新郎官仿佛是賓客們最愛乾的事。
邵飛揚來者不拒,邵家兩位兄長生怕他喝多了怠慢西陵長公主,連忙上前幫他擋酒。
宋婉兒看他們鬨哄哄的,直接坐下用飯,江昊趁著席間賓客都圍著邵飛揚去了,挨著她就近坐下。
宋家姑娘辦及笄禮那天,皇帝親自下旨給她和平西大將軍江昊賜婚,此事早已傳的滿城皆知,在座眾人也都知情,所以看到江昊在宋婉兒身邊坐下的時候都隻是笑笑,然後低頭接耳小聲議論,並無人提出江昊坐在這裡不妥。
隻有宋婉兒秀眉微蹙,“你坐這乾什麼?你的位置不是在那邊嗎?”
江昊道:“你兄長不在,我得看著你一點,免得你飲酒貪杯又惹出事端。”
他這個“又”字一下子就把宋姑娘惹毛了。
宋婉兒剛來京城的時候,曾跟春枝一起去安陽長公主府赴宴,那時候她頭一次離了兄長的管束,在宴席上嘗到了佳釀,就貪嘴多飲了幾杯,結果不小心把酒撒在了姐姐身上。
害的姐姐去更衣,險些被人算計。
好在姐姐機敏,不曾中了小人奸計,反倒把算計她的那些人擺了一道。
事後姐姐和兄長都沒怪她,但宋婉兒自責的很,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在外麵貪杯飲酒,方才她敬邵飛揚那一杯酒,一來是為了給少將軍解圍,二來是真心祝福。
她隻打算喝這一杯,絕不多飲。
江昊忽然橫插一腳,當眾奪走了她手中的酒就算了,竟然還暗諷她一喝酒就會惹出事端。
宋婉兒不悅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再不懂事,也不會在彆人的婚宴上飲酒貪杯,再者說,就算我怎麼著,又與你何乾?”
江昊定定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婿,你說有何關係?”
宋婉兒有些手癢,恨不得再甩他一巴掌。
隻是這裡是公主府,婚宴上賓客如雲,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她咬了咬牙,硬生生把甩江昊一巴掌的衝動壓了下去。
宋婉兒不再理會江昊,低頭夾菜吃,隻當身邊沒有這麼一個討厭的人在。
江昊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宋婉兒跟他針鋒相對,一時間還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側目看去,就看見她氣呼呼地吃著東西。
好像……還怪有趣的。
江昊看宋婉兒最喜歡的糖醋魚放在了最遠的位置,想夾又架不到,便直接伸手將整盤糖醋魚拿過來放在了她跟前。
邊上的賓客見狀,紛紛打趣道:“沒想到平西大將軍還怪會體貼人的。”
“都說平西大將軍傾心宋家姑娘已久,用軍功換皇上賜婚,看來不是虛言!”
“這再凶狠的男人遇上自己喜歡的姑娘,也會變得柔情似水……”
平西大將軍江昊的名聲並不好,在場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他,此時見他對宋家姑娘頗為體貼,不由得議論紛紛。
宋婉兒聽到眾人這樣說,氣的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你裝什麼裝?在這拿我洗白名聲呢?”
江昊方才還真沒這麼想。
他就是再會算計,也想不到一個隨意的舉動在這些人眼裡就成了深情做派。
宋婉兒認定他在演戲,江昊也懶得解釋,直接問她:“那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放回去了。”
宋婉兒咬了咬牙,憋出來一個字,“吃!”
話都被這些人說了,她要是不吃,豈不是虧得更大了。
這糖醋魚是宮中禦廚的拿手好菜,外頭的酒樓師傅做出來總是差那麼一點。
宋婉兒隻討厭江昊,卻對他端過來的糖醋魚討厭不起來。
幾桌開外的邵飛揚被賓客們圍著,一桌一桌,一個個敬過去,酒過三巡,這些人笑著鬨著,好似都忘了邵將軍娶得是西陵的公主。
宴席間,燈火盈盈。
夜色漸深,月光灑落庭院間。
宋婉兒也不跟江昊說話,埋頭用飯。
不得不說,這婚宴的菜色還是很不錯的。
江昊看著宋婉兒專心致誌地吃菜用飯,腦海中不怎麼的,忽然浮現了一個詞——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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