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第一塊水幕中，顯示的是一片漆黑的星空。
所有星辰都已經化為碎片，唯有偶爾飄過的零星詭火帶來些許光亮。
但江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那片決戰的星空。
“深淵之主”淡淡一笑，伸手一劃。
畫麵中，一顆不知從何而來的流星遙遙劃過，照亮了整片昏暗的星穹。
血液染紅的羽毛無序飄蕩，灑滿虛空。
破損的盔甲下，一具具乾癟的屍體仍舊緊緊攥著手中斷裂的戰錘。
泛著零星死氣的骸骨堆積成一片汪洋，隨著偶爾刮起的虛空亂流靜靜流淌。
無數殘破的屍體在其中沉浮。
折翼的天使、被齊腰斬斷的骨龍、無頭的聖騎士
甚至還有被打碎的棺木、掰斷的惡魔之角、失去所有超凡氣息的命運之輪碎片
這是...聖靈城聯軍！
從屍骨看，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了。
“怎，怎麼會...”
江言的眼睛一下子充滿了血色，憤怒的轉過身質問道：“你不是說隻要擊退你，就退回深淵，不會再對他們出手嗎！”
“冷靜一點。”
“深淵之主”伸手微微一撇，定住試圖衝上來的江言，淡淡道：“不是深淵動的手。”
“不是深淵還有誰能打贏我的天使和亡靈軍團，難不成是他們自相殘殺不成！”
動彈不得的江言強行壓下怒火，死死盯著水幕上的畫麵，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
他看到一頭骨龍的利爪上貫穿了兩名神眷軍團的戰士，還有一頭被天使“聖焰裁決”貫穿的巨龍咬斷了聖騎士半個身軀。
此外，還有許多從未見過的，布滿密密麻麻眼球的生物。
“為什麼神眷軍團會和天使亡靈軍團打起來，還有這些眼球是從哪來的，為什麼我從沒見過！”
“諸界意誌呢！為什麼它沒有出麵阻攔！”
江言心中充滿了悲痛和疑惑，恨不得立即返回原世界之中。
“到底是怎麼回事？告訴我，告訴我！”
他抬起頭看向“深淵之主”，以對方的實力，隻要願意，重現過去時空的情景易如反掌。
“也罷。”
“深淵之主”看著江言因憤怒而有些扭曲的臉龐，沉吟片刻，伸出右手，解除了束縛，同時對著虛空輕輕一撥。
水幕中的一切快速倒流。
直到江言以深化輪回與“深淵之主”一同墜入深淵之中。
一名六翼天使跟著衝入即將封閉的深淵入口。
“安娜！”
哪怕知道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江言心中依舊猛然一縮，忍不住下意識呼喊。
直到看到她在那顆星石作用下扛過了深淵侵蝕，變成深淵天使的模樣才稍許鬆了口氣。
人沒事就好，變成什麼樣不重要。
江言詢問的眼神，轉頭看向“深淵之主”。
“放心，我已經下過令，大灰會去接應她。”
“謝了。”
江言神色複雜的點點頭，確認安娜沒事後，又將注意力集中回水幕上。
他需要知道後續發生了什麼。
很快，他看到了諸界與天使、亡靈們的對峙。
“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被抹除...”
“犧牲江言一人，換來永久的和平...”
但還不等他徹底消化這一切，熟悉的身影在畫麵中出現。
“洛維絲！她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江言瞳孔猛然一縮。
“不要浪費時間，這些聖光亡靈神係神靈還有各界信仰江言的信徒必須全部消滅...”
“雖然概率極低...說不定他就能借此脫離...”
“我有一個更好的計劃...”
“...”
兩者的謀劃、歲月史書的發動、死神的隱匿一擊、召喚出塵封世界的怪物、各個神係之主的背叛，以及...天使與亡靈軍團自殺式的絕命一戰。
萬幸，最後伊比利斯化身鎮淵之獸，將大部分重傷的兩大神係戰士吞入肚中逃離了。
“他們竟敢背叛我！”
“犧牲我一人能換來安定，我認了，我也願意。但諸界怎麼敢的，他怎麼敢這樣做的！”
江言雙拳猛然握緊，眼中的寒光愈盛。
毫不猶豫的轉頭，操控輪回之力。
“送我返回諸界。”
犧牲是為了保護在乎的人和事，若是他們沒了，深淵滅世又與我何乾。
“權限不足。鎮守者，請繼續完成看守深淵的使命。”
冰冷的聲音從法則中反饋而來。
江言這才想起，為了融合所有力量，不光是“光明聖主”和“亡靈帝君”，就連“輪回之主”的神位也一同粉碎了，原本輪回本體的兩大核心“機械主宰”和“蟲族主宰”也被無窮的法則所淹沒，分解融合在其中。
“哈哈哈..”
江言氣極反笑。
原來對方什麼都算好了，隻有自己被蒙在鼓裡，就像個小醜一樣，被賣了還替對方數錢。
賭上了生命、神位、力量，所有的一切，結果卻換來背叛和趕儘殺絕。
“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深淵之主”忽然開口道：“飛鳥儘，良弓藏，曆來都是如此。無論是我、維蘭迪爾，又或是你的存在，都是對諸界的巨大威脅。”
“對於威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永遠消失。”
“送我回去。你既然能透過封印看到諸界中的一切，那一定有這個能力。”
江言看向“深淵之主”，眼神懇求道。
“你這樣回去又有什麼用呢。沒了神位、沒了力量，作為一個累贅，去讓那些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屬下們不得不出來為了保護你一個個犧牲嗎？”
“深淵之主”輕聲開口，如同魔鬼的低吟：“從我手中接過權柄，接受深淵的力量，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我...”
江言陷入猶豫。
不是因為彆的。
而是雖然“深淵之主”說自己不會再被深淵所侵蝕，但到底是一麵之詞。
他不確定真的融合了深淵，會不會變成失去理智，親手滅世，滅殺那些自己在乎的人的怪物。
“看來你還沒有下定決心。”
“深淵之主”似乎並不著急，隻是淡淡笑道：
“還有兩塊水幕，或許會改變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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