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玲感覺慕思茜手上的針幾乎是要紮進她眼裡，氣得滿臉怒意。
剛想說她是故意的，就看到慕思茜手法極快的，在秦朗腿上落了針。
一針、兩針、三針……
也就她一呼一吸的時間，秦朗的腿上已經落下密密麻麻的銀針。
這樣的針灸手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被怔住。
也忘記了要去質問慕思茜的事。
慕思茜落完針，手指在秦朗的小腿上一按：
“從這裡落刀，往下，口子開到這裡，把裡麵已經變形的假骨全部取出來。”
“真不用用藥？”程明拿著刀子比了一下，又看了慕思茜一眼。
慕思茜搖頭：“不用，他既然耐藥就沒必要多此一舉。”
她的針已經替他止了痛，不出意外，秦朗現在的整個小腿已經失去知覺。
這本來就是商定好的手術方案，不過想來程明是第一次跟針灸師合作手術，會有此一問，慕思茜也不怪他不信任。
畢竟她不是什麼名醫，平常表現的又不太靠譜的樣子。
“快點，長久的肌肉麻痹，會影響他後續的恢複，我們需要控製取骨修骨的時間。”
不知道為何，明明是個看起來不太靠譜的小姑娘，可眼神一凝，一句話的功夫，就讓人下意識的想要聽從。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自信和底蘊，不是一般人能比。
程明毫不猶豫的動了刀子。
就是向玲也沒再說什麼。
她也不知道她是被慕思茜的一手針法給怔住，還是之前程明的警告讓她收了聲。
直到程明的刀子切開秦朗小腿上的肌膚，她才上前看了眼。
流血量比她之前見過的要小，沒打過麻、醉藥，可秦朗並沒有哼一聲，甚至動都沒動一下。
她知道秦朗跟周暢一樣都是鐵血硬漢，有刮骨祛毒的本事，可這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就在她看向秦朗的時候，慕思茜也朝秦朗看過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痛感嗎？”
“開始了嗎？”秦朗疑惑了一下：“沒什麼感覺，也不痛。”
慕思茜點頭：“那就好，有任何感覺都要告訴我，包括心理上的感覺？”
“嗯。”秦朗記得慕思茜的術前吩咐，老老實實的躺在病床上，沒打算動一下。
這點時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隻是看到慕思茜氣定神閒的樣子，他還是有些無語。
他經曆了好幾次手術，還沒有一次遇到的醫生是像慕思茜這樣。
她也太隨意了，隨意的好像這場手術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可她知不知道，這場手術對他來說，關乎到的是他的一生？
他看向慕思茜，想說點什麼。
隻是他還沒開口，慕思茜就先說了話：
“放輕鬆點，沒那麼嚴重，不過是把之前打進去的人工填充骨取出來，重新植入一塊人造骨。”
“這次的人造骨是何教授的最新研究，確切的說它與人體骨骼基本沒有區彆，隻要手術連接沒什麼問題。”
“它很快就可以跟你原有的肌肉骨骼組織長到一塊，後續隻要你聽我的醫囑進行保養和複健。”
“不作死的提前進入訓練，也不自作主張的瞎保養，百分之九十九是能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
“可……”向玲想說秦朗可不是普通人。
隻是話還沒說出來，就被突然抬頭的程明瞪了一眼：“麻煩向醫生給我換把刀。”
向玲表情訕訕，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雖然有點討厭慕思茜的自大和對待這場手術的態度，可她這會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畢竟昨天她去找程明，是說好進來給程明當助手，程明才沒再安排其他的護士，同意了她跟進來。
腿骨修正手術算不上什麼大手術，秦朗的腿骨之前斷的是有點徹底，可經過手術後，他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聽醫囑提前進入訓練。
他腿的問題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差點就瘸了的地步。
在慕思茜跟秦朗一句又一句看似閒聊的過程中，程明的手術很快就做完。
“我來吧！”見程明拿過針準備進行縫和的時候，慕思茜說了一句。
程明有點意外，這可不是之前商量好的。
“我看你的手稍微抖了一下。”慕思茜指了指他的小手指。
程明眼神閃了一下：“不影響縫合，不過慕醫生要是願意，也不是不行。”
他爽快的把遞給給了慕思茜。
慕思茜接過針後並沒有立馬進行縫合，而是先一步把之前封住秦朗腿部穴道的針給先拔了。
針剛拔，傷口處就有血往外流出來。
也就在那一瞬間，慕思茜拿過自動縫合針，手一揮，剛剛切開的傷口就已經全部被縫合完成。
快到血水都沒來得及完全流出來。
做完之後，她手一轉，一枚銀針又紮向秦朗的腿：“我替你先施一套活血針，緩解剛剛鎮痛的麻、醉感。”
“待會等你的腿恢複知覺後，你要是痛的受不了，我再替你施套針痛針。”
“不過你要是能忍，我建議你忍著，這樣更有利於剛剛植入的骨頭與你的肌肉骨骼組織儘快融合。”
秦朗嗯了一聲：“怎麼有利於我腿的恢複怎麼來，不用考慮痛的事，我能忍。”
“得嘞，我就喜歡你這樣能吃苦的病人。”慕思茜揚臉衝他笑了笑。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走心，是那種我真誠以待，你也真誠以回的很溫暖的笑。
這讓秦朗心裡莫名的的一暖。
可同樣的笑還沒來得及回報給慕思茜，就聽到她開口：
“你說，你要是之前就這麼想，好好聽醫囑，哪犯得上來來回回的受這麼多回罪？”
“……”她似乎很討厭不聽醫囑的人。
就這件事，已經是第三次在秦朗麵前提了，似乎是警告，警告他這回一定要聽她的話，要不然，她就跟他沒完的架勢。
秦朗不由失笑：“隻要我出院檢查合格，我指定不會砸了慕醫生的招牌。”
“那得半年後了。”慕思茜說話前，一套針已經施完。
不是多複雜的針法，可她也出了層薄汗。
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後道：“你上司沒告訴你，因為你腿上那玩意是研究中心的最新研究。”
“你是不可多得的運用到這項研究的病人，所以在後續的恢複過程中，全程都得留在醫院，配合研究院的人做好各項數據記錄。”
“也就是說，你基本上沒機會砸我的招牌，畢竟你在完全康複之前，都會有人全程跟著，你就是想不聽醫囑都沒太可能。”
慕思茜衝他眨了眨眼睛：“秦先生，驚不驚喜？”
“你之前可沒告訴過我這些？”秦朗有些憋悶：“我是傷員，你這時候跟我說這些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