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點頭:“好。”
“記得找個偏僻的地方。”蔣超整理了一下衣服,“彆留下痕跡。”
“明白。”
兩個打手把朗安架起來,往外拖。
朗安的腿已經沒知覺了,隻能任由他們拖著走。
外麵停著一輛麵包車。
朗安被扔進後座,沈九坐在他旁邊,另外三個兄弟分彆坐在前麵和後麵。
車子發動,往城外開去。
一路上,朗安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九偶爾看他一眼,表情有些複雜。
四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片荒地上。
這裡離城區很遠,周圍都是農田和小樹林。
淩晨四點,天還沒亮,四周一片漆黑。
“下車。”沈九說。
朗安被拖下車,扔在地上。
“挖坑。”沈九對那三個兄弟說。
他們從後備箱拿出鐵鍬,開始挖坑。
土很鬆,挖起來不費力。
沈九點了根煙,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朗安。
“疼嗎?”他突然問。
朗安睜開眼,有些意外。
“我是說你的腿。”沈九指指朗安的右腿,“中了鐵砂很疼吧。”
“還行。”朗安的聲音很虛弱。
“你身手不錯。”沈九說。
朗安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其實我挺佩服你的。”沈九彈了彈煙灰,“明知道局勢已定,還敢一個人來。這份膽量,不是誰都有。”
“沒什麼好佩服的。”朗安喘了口氣,“我隻是想給死去的兄弟一個交代。”
沈九沉默了一會兒:“我懂。如果是我,可能也會這麼做。”
兩人都不說話了。
挖坑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你知道嗎?”沈九突然說,“這些天被你們關著,我想了很多。”
朗安看著他。
“這個江湖,誰對誰錯,真的那麼重要嗎?”沈九自嘲地笑了笑,“我們都是為了活著,為了那點可憐的忠誠。”
“但總得有人堅持點什麼。”朗安說。
“是啊。”沈九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所以我佩服你。至少你為了兄弟,敢豁出命去。”
這時,一個兄弟喊道:“九哥,挖好了。”
沈九站起來,走到坑邊看了看。
坑有一米多深,兩米長,剛好能躺下一個人。
“夠了。”他轉身對朗安說,“起來吧。”
朗安掙紮著想站起來,但繩子綁得太緊,加上渾身是傷,根本起不來。
沈九走過去,伸手扶他。
朗安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彆誤會。”沈九說,“我隻是想讓你走得體麵點。”
在沈九的攙扶下,朗安站了起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坑邊,低頭看著那個黑洞洞的坑。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或者說需不需要我給你老大帶句話?”沈九問。
朗安想了想:“你告訴他,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怪任何人。”
沈九點點頭:“有機會,我會轉告的。”
“還有。”朗安看著他,“你是條漢子。”
沈九愣了一下,然後苦笑:“在這個世道,當漢子沒什麼用。”
“但總比當狗強。”朗安說。
沈九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說:“一路走好,兄弟。”
然後一推,朗安跌進了坑裡。
“埋。”沈九轉身就走。
三個兄弟開始往坑裡鏟土。
朗安躺在坑底,看著土一點點落在身上。
他沒有掙紮,也沒有求饒,隻是靜靜地看著逐漸變窄的夜空……
半個月後,川渝南城。
眾興公司頂樓會議室裡,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楊鳴坐在主位上,雙手交叉放在桌麵,目光盯著麵前的煙灰缸。
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像一尊雕像。
孔強江坐在他右邊,背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臉色依然不好看。
他手裡拿著手機,屏幕上是江城那邊發來的最新消息,依然沒有朗安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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